头顶,是暖融融的日光;身侧,是葱郁的杂草。空气中清甜的花香,耳边时有时无的蝉鸣,无一不昭示着,他们已从那片诡异迷阵挣脱出来了。
而眼前那片罪魁祸首的湖泊,却没有泛起半分波澜。如一面被打磨光滑的镜面,在日光的折射下簌簌发光。
陆景桓拥着不省人事的洛熙,不耐的瞥了一眼湖边泪流满面,捂着嘴不敢发出声的蓝茵。
他并指掐诀,灵光亮起,将三人带离了此地。
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暗夜阁结界之外。
暗夜阁高耸的围墙前,陆景桓正要将手伸进洛熙衣袖,掏出那块打开结界的玉佩,凤临已匆匆迎了出来。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陆景桓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风临难掩忧色,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五年相伴,他太了解这个男人的秉性。纵是经脉尽断、筋骨俱碎,只要他还能动,就断不会允许旁人近身相扶。
“去叫。。。。。。柳长老。”
“是!”
蓝茵瑟缩在陆景桓身后,谨慎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一瘪嘴又哭了出来。
她永远也忘不了通道打开的刹那,梦娘用换魂术将自己的魂魄换入她的身体。
她是出来了,可是梦娘却永远成了那湖底飘荡的孤魂。
她又如何能用梦娘的身体生存下去,每每看到镜中自己的面容,又要她如何去适应。
“阁主!”柳长老提着药箱急步上前,赶在他之前打开了听雪轩的门。
陆景桓将洛熙往怀中紧了紧,跨入了听雪轩。
“先看她。”他将人平放在床榻上,哑声命令柳长老,自己却踉跄着扶住案几。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她在湖底死死攥着戒指不肯撒手的决绝。
她难道就不怕永困其中,再无出路吗?她既然恨他入骨,又为何会有那份义无反顾。
他无意识的抚过绑在掌心的发带,目光幽远,不知再想些什么。
“阁主。。。。。。姑娘全身经脉尽损,是受了巨大的冲击所致。若不即使修复,怕是会导致灵脉枯竭啊。”柳长老颤声道。
陆景桓回过神,看向榻上孱弱不堪的洛熙。
他又怎会不知,她是因何故变成这般呢。
是为了摘下那枚戒指,是为了带他逃离那个地方,才会被反噬至此。
“傻子。”
他低低嗤笑一声,嗓音里混着几分自嘲,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他撑着桌角,缓慢的移到床边,微凉的手搭在她纤细的腕上,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的渡给她。
“疼不疼?”
明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问出口。
此话出口,他自己并没意识到什么,却惊坏了一旁的柳长老,甚至令老人家一度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自家阁主,是何等狠厉的角色,就连那令人生不如死的红丝缠反噬他都捱了五年,又几何时在乎过他人的疼痛?
真是令人唏嘘,他愈发好奇这半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令陆景桓转了性一样。
灵力流转间,洛熙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无声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