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俟菩眉心一皱,往陈箐那边扫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在她身下铺了层金光,沐浴在阳光下的她脸上却连活气都看不到。
撑着头的余愁山从喉咙里挤出暗哑的笑声,“是。”
尖锐刺耳的鸣叫再次袭来。
衣袖窸窣一声,李俟菩速度飞快地去接住余愁山的头,可她却用力一偏,磕了个十成十,原木做的上等桌面被她撞得闷响。
大股大股的血液从余愁山的黑发间喷涌而出,万籁俱寂中,她轻声呼吸,再没抬起过头来。
赵慵也像被什么东西蛊住了,直愣愣地都没往这边瞟。
李俟菩的手悬在半空,胃袋都要从口里呕出来的清晰感瞬间侵蚀她的大脑。
余愁山的血液从桌角滴在地面上,又流向地面凹陷处,直至与覃诩水的血水相融在一起。
整座山庄都快变成了死亡案发现场。
精神污染就像绵长的仇恨,一点一点吃掉人的鼻子和眼睛,最后吃掉大脑,让人的骨头缝里长出荆棘,让人的血液被铁水浇灌。
直至缝上人的嘴巴。
不同于上一局,再也没有的喧闹感。
余愁山的执着像是就想立马去死。
而孟娩的黑眸是在场所有人最澄明的一个,可眼底的多疑却从嘴里流了出来。
她倒是放过了余愁山,看向窗外,声如温玉:“余小姐,请问外面有郁金香吗?”
孟娩坐在李俟菩的正前方,李俟菩的背后是后花园,而孟娩的背后是透过雾气温暖的太阳。
她逆着光,摇曳着光晕,李俟菩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否真的看向了窗外。
即使李俟菩她的衣角晒上了光斑。
余愁山应该是还没有晕死过去,精神污染最痛苦的就在于这一点,它会让你活活绝望下去,让你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
她声音很沉闷,还有液体滚落喉咙的沙哑,她道:“没有。”
随后又一声痛苦气喘,孟娩道:“很可惜,那玫瑰花里面有一朵很绝俗的郁金香,就像是异类,可它开得又那般尽态极妍。”
座椅的鸣叫又响起来,余愁山的发丝粘黏在一起,她痛得已经无力再扬起头。
孟娩郁郁道:“它为什么就不能像人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时,痛苦地自戕呢?”
话落,身旁的陈箐浑身战栗,她动了动干裂的唇,眼神空洞惶然。
孟娩还想说些什么,赵慵截断了她的话:“愁山,你疼吗?”
赵慵的神色十分冷淡,她直视前方,眼底却还是划过悲戚。
“……疼。”余愁山小声道。
至此,第二轮结束。
“考虑到游戏体验问题,请各位客人前往房间休息三个小时,再继续开始。”
黄鼠狼的慈悲。
李俟菩一笑,扫了眼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孟娩身上。
“那就,先上去休息?”孟娩收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