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准确来说他的态度应当是在那天和她说完第三句话后才开始改变的,先是送披风后来又是送房产地契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她的重视。
可不论在是卷轴里还是在绿意他们印象里,扶钧对这个便宜未婚妻都极其厌恶,甚至还动了迎娶季玉来恶心她逼迫她主动退婚的心思。
可他现在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就好像察觉到她并非季鸢本人一般。
她摸着袖口上的绣花发呆,就连扶钧叫了她三声都没意识到。
“阿鸢这是没睡好么?”
“抱歉。”明鸢恍恍惚惚地摇头,头顶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像小鸟的羽毛。
他眸中笑意渐深。
“这些东西,有一半是聘礼,一半是给你添的嫁妆。”他低下头,缓缓与她靠近,“嫁妆多些,往后嫁进王府更有底气。”
他的右手不经意地搭在她的手背上,明鸢睫毛微微一颤,到底还是没有把手抽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靠近之后,她混乱的心跳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闲心去打量他的五官,对比他和师尊有哪里不同。
她还没开始找第一处不同,手里就被塞了个冰凉的东西。
她摊开手掌,才发现是个绣工极其精致的荷包。
“觉得衬你,昨日便买了。拿好,记得回去后再拆。”
他直起身,娴熟地在她脑袋上揉揉,还想邀她再去园子里走走,就见少女猛地站起,语气有些急促:“三王爷,若是无事,臣女是否能告退了呢?”
“这就是你家,说什么告退呢。”扶钧还想再逗她几句,可见她确实是很着急的样子,只好作罢,“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大雁随后就送来。”
“多谢王爷。”她恭恭敬敬地送他离开,等他走后才一拍脑袋,“哎呀,忘记问他九里香的事了。”
本来还想趁着独处的机会从他嘴里探出冥佩的线索呢,结果她怎么一看到他就什么都忘记了。
她懊恼地锤锤自己,一边往回走一边拆荷包。
“这什么,一叠纸?”
她下意识以为是银票或是地契,正纠结要不要拆开看看到底值多少钱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响指声。
五官英挺的“少女”肆意倚靠在月门前,优哉游哉地把玩着不知从拿顺来的玉佩,是明明作闺秀打扮,眉间眼里却给人一种极其不好惹的感觉。
“墨玉!我刚准备去找你呢。”
见到是他,明鸢麻利提起裙摆小跑过去,按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让是绿意给你带过去的药你有用吗,夫人没罚你吧,打的哪里快让我看看……唔!”
墨玉松开她绵软的脸颊,目光在她饱满的唇珠上停顿一瞬,轻咳一声:
“一个个问。”
“拽什么呢。”她不屑地在他肩上猛戳几下,“不用看我都知道,肯定是我的药起效了,要不然你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
“嗯,是么。”他挑挑眉,语气有些上扬。
他才不打算把自己压根没有被打的事告诉她,要不是他特意让红梳跑过去演戏,她现在恐怕还在和扶钧卿卿我我吧。
居然勾引小姑娘,这男的真是有够不知廉耻的。
他在心里骂得欢,一垂眸就见明鸢脸红红地低着头,心里更加得意:“你脸红什么,是不是因为——”
“你看!是扶钧给我写的情笺唉!”
他在她亮晶晶的目光下硬生生将“因为我”三个字咽下,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情笺啊,我以前给师尊写过好多呢,不过一直没送出去就是了。”她随意摊开一张纸,得意地对他翘起下巴,“像你这种人肯定没收到过了,真是可怜呐。”
墨玉压下心中的不悦,嘲讽道:“那又怎样,反正这里是幻境又不是真的。哪怕他给你写一百封,一千封,那也是假的。”
只有我才是真的。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明鸢的,期待她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对这些情笺心灰意冷。
只可惜他完全失策了,她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满不在乎地将它小心收进怀中:“那又怎样,他和师尊长得那么像,我就当是师尊给我写的咯。”
“那他要真是段衡呢。”墨玉脱口而出。
明鸢捏着信笺的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