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为荆州出兵及时,拦住了陈威的亲兵,这才免了一场宫变。
这道敕令正是宰相萧伯瑀亲手写下,若是今日陈威并无谋反之行,那萧伯瑀私调边兵的罪名一旦落实,恐落得个身败名裂,诛夷三族的下场。
李肃微微抬眸,却见皇帝赵从煊神色极其复杂。
在天下人眼里,宰相萧伯瑀勤政爱民、克己奉公。李肃赏识萧伯瑀,在意识到他宁可担负谋逆之罪,也要誓死守住大晟王朝基业,他毅然而然出兵长安。
因此,他谁也没告诉,他收到的两封敕令,一道是当今圣上亲授,而另一道,便是宰相萧伯瑀假借天子所授。
即便如此,是功是罪还是由天子定夺。
“萧相深谋远虑,早已洞察陈氏野心。”赵从煊将那封敕令交回给李肃,缓缓道:“你所见的,只有这封敕令。”
李肃心头一震,他接过敕令,再次跪下,“臣明白。”
…………
萧府。
“哥!”萧长则戎装未解,便匆忙回到萧府,他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只见他掌心有纱布缠绕着,他声音焦急道:“哥,陈氏已经伏诛,你的手怎么了?”
萧伯瑀摇了摇头,将手收回了些,温声道:“我无事,皮肉伤罢了。”
“严不严重,快给我看看。”萧长则担忧道。
萧伯瑀掌心被纱布缠绕着,也看不出伤势如何。
萧长则皱着眉头,追问道:“这是谁伤的?”
“小伤罢了。”萧伯瑀简单说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
陈辙劝他归顺新朝,萧伯瑀并未理会他,话不投机半句多。不知过了多久,一群蒙面人闯入别院,二话不说便将陈威的人杀了个殆尽。
陈辙慌乱拔出佩剑,在意识到这些人是来救人时,他便挟持了萧伯瑀。
果然,那些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
“萧伯瑀,你私养死士,你又清高到哪里去?”陈辙怒目咬牙道。
即便萧伯瑀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也无法说服陈辙。
直至荆州士卒赶来,那些蒙面人快速跑开,很快便没了踪影。
陈辙还挟持着萧伯瑀,听到陈氏兵败的消息后,他面如死灰。
他看着萧伯瑀,像是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可最后,陈辙还是放了他。
陈辙将剑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动手之际,萧伯瑀握住了剑身,便因此划伤了手掌心。
“你救他做什么?”萧长则不解地问道,陈氏谋反,死不足惜。
萧伯瑀顿了顿,他摇了摇头,没有多加解释,陈辙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倘若他不是出身在陈家,倘若他能坚守自己的初心……
他扯开了话题,“倒是你,身上可有受伤?”
萧长则咧嘴一笑,露出几分少年意气,“他们伤不了我。”
“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不知今日有多险,若是陈氏父子狗急跳墙,若是许寅、孔岑倒戈陈氏,那真是无力回天了。”
萧伯瑀神色有片刻的失措,“陛下如何了?”
“陛下好像受了惊吓,脸色不太好……”萧长则努力回想着。
当时殿内较为昏暗,陛下坐在龙椅上,萧长则自然不敢直视天子,只匆匆瞥了几眼。
只记得他脸色苍白,面对陈氏父子的癫狂也没有反应。
话落,便见萧伯瑀往外走去。
萧长则错愕,“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萧伯瑀也意识到自己分寸大乱,宫中刚经历一场宫变,守卫必定更加严禁。
恰在此时,萧父萧母走了过来。
萧母担忧道:“这么晚了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