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羡忐忑不安地看着门边上不动的谢明珠,心里莫名有些慌里慌张的,“要不,你先进来?”
谢明珠闻言,下意识向里移了两步,随后关了门。
门关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做什么?难道真要和他住一个屋子?今晚不拒绝,那以后怎么开口?
可旋即又想,他连海神娘娘都搬了出来,自己还能怎么样?
算了,算了。
反正是睡吊床,各睡各的。
何况自己肯定想多了,那月之羡就一个孩子。
这样一想,似乎也就没那么尴尬了,“你早点休息,我也睡了。”然后赶紧爬进自己的吊床里,卷成一团,闭眼。
窗外,海风轻拂椰叶,远处传来海浪的低吟
黑暗中,月之羡看着躺下的谢明珠,嘴角微微扬起。
他也睡觉。
也不知道爹娘在天上能不能看到,他有家了,有媳妇了。
媳妇就在旁边的吊床上。
第27章家家有本难念
昨夜不知何时睡着的谢明珠,是被说话闹声惊醒的。
睁眼发现旁边吊床上已经空荡荡的,不觉心头松了口气。
屋里昨晚点来驱蚊的艾草灰也收拾了干净。
这月之羡是什么时候起来的,自己竟然一点没察觉到,这也睡得太死了些。
半点没了流放时候的警惕性了。
一面收拾着出房门来,但见一帮娃娃光着脚,全都挤在凉台的围栏边上,往村里瞧。
“看什么?”她凑了过去,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什么也没瞧见,但是能听到说话声,只是说话的人太多,显得十分噪杂吵闹,没有办法分辨出到底在说什么。
宴哥儿扭头回道:“好像是昨天傍晚的大雨,把海上疍人们的船都打破了,刚才爹爹回来一趟,说要和疍人们换东西。”
四个小姑娘,除了最小的小时之外,就是晴儿最大也才七岁。
剩余的小暖和小晚也不过六岁。
所以听得宴哥儿说疍人,表情都显得十分激动,“蛋人?他们都有壳么?”
小时更是天真无邪地问出,“那他们是不是也是从蛋壳里钻出来的,不用吃奶,一个娘可以孵好多个。”
就像是阿奶家的老母鸡,可以一次孵好多鸡蛋。
阿奶还说,等孵出了小鸡,要给他们兄妹五人,一人抓一只来养大。
谢明珠轻轻拍了拍她们还没来得及梳的鸡窝头,“瞎说什么,人家也是人。”
只是他们在水面长期生活,不管生活习性还是文化,都与岸上的人相左,所以聚集在一处,很是容易发生冲突。
久而久之,沿海的老百姓们也不愿意接纳他们。
加上他们本来又没有户籍,就只能世世代代随着船只飘荡在海上,以船为家。
朝廷自也不愿意承认他们,将他们划分为最低等的贱民,判定他们是化民之外。
正是如此,许多疍人生来一辈子,几乎都没踏上过陆地。
大部份人即便是上了岸,但也习惯了海上的生活,叫他们来陆地上,多半就像是陆地人去海面一样,会晕。
宴哥儿到底是大一些,懂得更多,心也善良,耐心和妹妹们解释着:“疍人只是一种称呼,和咱们所说的北方人南方人京都人岭南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生活在海上,听说什么就是以采珠为生。”
几个小丫头听着哥哥的话,一脸恍然大悟。
但对于疍人生活是海面上,还是充满了幻想,“他们是不是有鱼尾巴?”
五张小嘴叽叽喳喳的,谢明珠也懒得听,先去洗了脸,然后取了些牡蛎灰和海藻灰来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