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赵亭峥眨了眨眼睛,哑然失笑,她把酒水一饮而尽,起身道:“可怜见的,来,给你开个眼。”
不由分说地,她拉着他到一处牌桌前,一把将他挤入其中坐了,伸手便拿了骰子筒。
赌桌庄家不满道:“哎,你这个女子,是要做什么?!”
赵亭峥挑了挑眉,从怀中取了一枚银子丢过去,闲闲道:“借你桌子陪我郎君玩一局。”
银子亮闪闪硕大一块,庄家登时大了眼睛,他喜不自胜,连连道好,又说:“我去给两位端酒来。”
楚睢坐在桌前,沉吟片刻,取出随身玉佩来,放在赌桌上面。
倒还挺上道,赵亭峥忍不住笑道:“我要这个做什么。”
楚睢静静地答:“赵娘子要如何。”
她道:“我要你的衣服。”
楚睢顿住,极其复杂地睨了她一眼。
“当然不是在这里,”赵亭峥被他这眼神瞪得心都软了,忍不住笑,眼睛亮亮的:“回去关门脱。”
“娘子想空手套白狼,”楚睢慢慢答,“总得下个饵。”
赵亭峥不废话,手已经动了:“现在且不说,只是若你走了,将来一定后悔,信不信?”
兴许是她说这话的语气太过笃定,亦或者是她眼睛亮亮的样子让人安心,楚睢竟鬼使神差地坐下了。
如果母亲知晓他上了赌桌,还用什么做筹码,一定会将他关在屋中抄写数十遍家规。
楚睢垂了垂眼睛,道:“赌。”
赵亭峥满意地笑了,她把赌大小的规矩跟楚睢说了一遍,楚睢听过一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赌大还是赌小?”
“小。”
赵亭峥笑了笑,抬起骰子筒。
六,五,六。
大得毋庸置疑。
外裳输掉了——所幸初冬时分穿得厚,还输得起。
再一局,他仍旧道:“小。”
如若他的计算没错,一直赌同一个对象,不超过五局,他的胜率会超过九成。
五,六,五。
“再来。”赵亭峥笑得气定神闲。
赌桌的氛围逐渐地热络了起来,渐渐地有人围到了这台格外诡异、没有筹码的赌桌面前。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滚在赌桌上的骰子,渐渐回转过味来,吞着口水道:“这……这人一直在押同一个。”
而已经六局了,他没有赢过。
这不可不谓之悚然——赔率已经接近一比十了,难道这庄家运气就这么好,他运气就这么差?
第六局了。
赵亭峥停手,道:“你可输无可输了,再输一局,把你人输给我如何?”
楚睢抬眼看着她。
酒馆的灯光极亮,尤其是赌桌上,脏兮兮的赌徒们猩红着眼睛,啧啧咂舌地举在赌桌面前,有狂喜的,有贪婪的,赔率已经大到一个难以捉摸的数字,如果这是一台真正的赌局,楚睢已经满盘皆输。
而他轻轻道:“赌,豹子,三个一。”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连输六局,这一局的成本已翻了十倍,又押豹子,还要了点数,便是在这十倍上又翻了十倍!
无论赌的什么,这个人都疯了!
同时摇出三个一的概率有多小?更何况他押了小,对面却连连摇出五六,即便是骰子上灌了水银,朝上的也只会是“一”对面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