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煦刚想问是谁,脑子倏而冒出一人,“瞿湛铭?”
“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放任不管。”-
滨新码头,灯火通明,满地钢筋混凝土,一片狼藉,地上还躺着几个面色痛苦的男人。
叶航取下眼镜,轻放旁边的砖堆上,拇指一抹嘴角血迹,抬头看向对面领头人,骂道:“蠢货。”
瞿易川生平最讨厌别人骂他蠢,好像整个瞿家就他最没用,越是找存在感证明反而越突显自己的无能。
他狠狠踢开横挡的施工防护指示牌,爬上一辆挖掘机,怒不可遏大声叫嚷:“老子今天就把这儿全拆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瞿易川没开过这玩意,好在上面仪器都标注有文字,一顿狂摁乱扭操作杆,挖掘机哐当哐当运转,高空上的铲斗砸落地面,凹陷一大块。
铲斗再次升起,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施工架倒塌,差点砸到自己人,底下的人纷纷躲避。
瞿易川发了疯一般,推着操作杆往叶航方向,横冲直闯碾压过去,铲斗一路刮蹭,齿尖勾住货架上一包水泥,水泥袋嗞啦开裂,粉末泥灰在海风助力下到处飞洒。
猝不及防,水泥灰落入眼睛,叶航本能地揉搓,不适感顿然加重,甚至有些刺痛,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挖掘机哐哐逼近,他抄起眼镜转身跑,突然被侧面冲来的人撞一下,重心不稳趔趄几步,脚下又被一根钢管绊住。
此时,大铲斗出现上方,身体却不受控倾倒,眼睛刺痛加深,叶航咒骂一句。
嘭的巨响!
叶航耳膜都要震碎了,身体意外地没有一丝疼痛,反而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恍惚间整个人被悬空而起,片刻后落在一处平地。
“别碰,”瞿湛铭抓住叶航欲揉眼睛的手,吩咐下属去拿车上的矿泉水。
清洗过后,眼睛仍有不适,但终于恢复清明。
瞿易川被人押下挖掘机,挣扎大叫:“放开我!”
看到瞿湛铭,马上对抓他的两个保镖发号施令,“快放开,否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保镖得到瞿湛铭的允许放开他。
瞿易川面露喜悦之色,上前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啪嗒——
重重的耳光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瞿易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眼神冷厉的男人,讷讷地喊一声:“哥”
瞿湛铭一向很疼爱他,从小到大别说动手打,就连说句重话几乎都没有,唯有一人出现后有了例外。
“你居然为了他打我?”瞿易川指着叶航,夹着哭腔委屈极了。
瞿湛铭平静道:“闹够了回家去。”
他来这儿全是为能助瞿湛铭继承家业,可得到的只有一句“闹够了”,瞿易川忽然像只炸毛的刺猬,张牙舞爪嘶吼,“我才是你亲弟弟,他不过是一个外人。”
叶航没心情也没时间看两兄弟撕逼,转身走向前面的SUV。
这一行为彻底激怒瞿易川,冲过去想要抓人,却被保镖拦下。
一记耳光再次落下,瞿易川彻底怔住了。
哪怕瞿易川受别人蛊惑损害瞿家利益,瞿湛铭也可以视而不见,唯独不能触碰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他若出了事,亲兄弟也没得商量。”
警告听着很平和,好像无关紧要,但却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瞿易川眼眶泪水打转,怔怔地看着瞿湛铭。
瞿湛铭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回去擦点药,”眼神示意保镖将人送回去,抬起脚离开。
瞿易川呆呆地望着远离的背影,眼泪不受控地簌簌落下。
叶航刚打开驾驶车门,却被拦住,“我来开。”
他也不勉强,转去副驾驶,上车后直接说:“去最近的酒店。”
瞿湛铭启动车子,侧目笑问:“怎么,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叶航没回应,拿出兜里的眼镜,开裂的镜片像雪花,纵然再不舍也是无法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