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心蓓对着盘子纠结该如何在对面坐了“一尊佛”的情况下为苏儿留下点食物时,郑非又张开了嘴巴。
“我会向他们再要一份给你的妹妹。”他说。
纸团扔去一旁,他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难以捉摸的神情。
“没有力气,可活不下去。”
“他们会再问你要突击步枪吗?”罗心蓓想起那三瓶水的来途。
“那台车。”郑非哼笑一声,“它足够换来我们三天的食物。”
果然,罗心蓓转头向记忆中停车的位置看去,那台堪比装甲车一样帅的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午饭后,罗心蓓带着一份沉甸甸的乌咖喱回到了草屋。或许是阿莫西林与vc的确有用,苏儿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是从噩梦中醒来时,面临的仍然是身处地狱的现实,这不比昏厥时的噩梦还能好到哪去。
草屋内没有灯,是十分原始的用厚实的茅草与泥巴混成的屋顶与墙壁。只有太阳在门口投进的光,才能让这里不至于彻底黑漆漆。
苏儿端着盘子,她蜷缩起双膝坐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沉默地吃着这些看起来不像食物的食物。
“罗丝。”苏儿对着盘子难以控制地瘪起嘴巴,“我想回家。”
“别担心。”手搭在苏儿的肩头,罗心蓓轻声安慰她,“只要付了赎金,他们会放人的。”
“这太——”苏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哽咽着仰头呼出一口气,抿紧已经泛起死皮的嘴唇。
眼泪默默涌出眼眶,她什么都不再说了,只是用左右两只手交替擦着因为生病而枯败无光的脸颊。
战乱四起的国度,难以退下的高烧。
遥隔千里万里的家,还有原本该无忧无虑的暑假。
再看看身下分不出颜色的草席,还有头顶茅草扎成的屋顶。
被绑架的处境,门口还有抱枪守在这里的武装分子,他们随时都会开枪。
想到这些,眼泪就好像彻底决堤。
小草屋内只有苏儿的抽泣,罗心蓓盘腿坐在床边,她看着苏儿哭了好一会儿。
“把它吃完吧。”罗心蓓劝着苏儿,“没有力气可活不下去。”
苏儿吸吸鼻子,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你要多休息。”罗心蓓给苏儿擦了一下左脸的泪痕,“别怕,我带了足足一板阿莫西林和半管vc呢。”
她笑了起来:“原本我是担心我自己会在这里生病的。”
“罗丝——”
苏儿转过身来,她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了罗心蓓的肩膀。
“谢谢你。”她的声音满是浓浓的鼻音。
罗心蓓拍拍苏儿的后背:“不客气。”
太阳金灿灿的光芒开始在屋内草席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影,罗心蓓走出了草屋。
她又是像中午时那样,坐在草屋前矮梯的台阶上。
她托着下巴,左右观察着这座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