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俊美过人的青年正将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上半身的墨绿色衬衫质地精贵,贴合出他平直的肩线,下方被黑色皮带齐整地收于西裤,束住的一截腰身薄且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斯文矜贵。
放好衣服后他直起身子,看着满座学生,银丝眼镜后的狭长眉眼轻弯,微微一笑,嗓音清越,“同学们好,我是负责教你们数学物理方法的老师,陈西庭。”
余序反应过来,浓隽的眼眸轻眯,不爽地坐了下来。
他不是学生吗?怎么成教授了?这么年轻的教授?他研究生毕业了吗?
陈西庭已经开始讲课,余序还没回过神来。
以为相亲对象和自己一样是大学生,结果人家是堂堂教授?他是教授他装什么学生啊?
余小姐从哪里找的相亲对象啊?让他见面之前不做一下背调吗?
竟然让他跟自己的同校老师相亲?师生恋违背公序良俗不知道么?
知道余小姐离谱,但请别这么离谱。
他不仅朝教授竖了中指,威胁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还在迟到的时候嚣张地搭了他的车……
余序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不直了,这还不如是之前那个老头呢!
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这年轻教授看着实在像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只能希望教授日理万机,不会在期末考试给他扣光平时分。
此时余序对这位乌龙相亲对象毫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课讲得还不错。
高数相关的课程多少有些催眠,陈西庭却讲的清晰易懂,条分缕析,配上他泉水般清冽的声音,知识轻松流入脑子里。
四十五分钟的上半节课很快过去,铃声响后,陈西庭宣布休息一下,教室里瞬间起了嘈杂。
余序前桌的女生转过头,将一盒牛奶放到他的桌面上,语气温柔:“又没吃早饭吧,先垫垫肚子。”
女生正是那天图书馆门口的女生,物理系的系花唐雀音。
余序懒倦地靠着椅背,眼皮漠然半垂,仿佛没听见似的,看也没看她。
唐雀音略显尴尬,何谦堂赶忙圆场说:“余序已经吃过了,我来喝我来喝。”
唐雀音微微一笑,转了回去。
这一幕发生后,后排的学生当中传来窃窃低语声:
“听说了没,余序前几天跟唐雀音表白,但被拒绝了。”
“啊?为什么呀?余序多帅啊!”
“帅也不顶用啊,你说还能因为什么,嫌他穷呗。”
余序是公认的物理系草,从新生军训开始就是风云人物。
但他家庭条件好像不太好。
当然这个说法没什么依据,是好事者根据他经常去兼职得出的结论。
整个大一学年余序不学习的时间里,不是在当家教就是在咖啡馆打零工,久而久之就将他家境贫寒传成了真的。
还有人将系草的清贫出身编得有鼻子有眼,说他奶奶痴呆,母亲瘫痪,父亲肝癌晚期。
说他不仅是全家的希望,也是全村的希望。
余序忙得很,直到班上一个女同学表示愿意资助他,让他专心完成学业,他才得知这些传言。
他懒得去顾及女同学的醉翁之意,对外面在传些什么也毫无兴趣,此时听着后面人隐含贬低的窃窃私语,他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何谦堂上课时没敢吱声,这会儿才小声道:“阿序阿序,你竟然敢搭他的车,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老师啊?”
余序嗤了声,“不知道。”
何谦堂低头点进手机浏览器搜索,“我去,这老师有点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