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去哪呢?
想找个自己能做主的地方,她看不上小公司的基础设施和业务范围,不想跳去个前景有限的公司。
想找个能让她感受到挑战的全新的领域,势必又要面临大部门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向上管理。
想不明白。
而随着这个问题延伸出去,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不知道人生的方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升职吗?存款达到多少个零?还是终于找到人组建家庭?
刘慧莹都不知道跟谁讨论这些问题。事实是,很多人早就在青年时代就不再问自己这种问题。
工作嘛,准时打工资就是好的。
……可她不满足于此。
她总是不满足。
晚上,刘慧莹约卓晴出去喝酒。
她挑的地方,选了个评价不错的轻音乐静吧,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吧台边两个女生缠绵地安静亲吻,啄一下笑一下,交颈的白天鹅们。
卓晴无语凝噎:“……你找了个拉吧?”
刘慧莹:“别看我,环境最好,评分最高。”
而且东西很好吃。
十分钟后,刘慧莹一边咔嚓咔嚓啃黑松露薯条,一边借着几乎没上来的酒劲大骂某个男人给脸不要脸。
卓晴搂着她“好好好”“没事没事没事”地哄,没忘记说上几句“就是”“这死男人怎么这样呢”。
骂完了,其实依旧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什么决定也没有做出,但刘慧莹觉得心里积的石头小了一圈。
手机震动,她捞出来是妈妈。刘慧莹揉了揉眼睛,朝卓晴示意自己要出去接个电话。
合上门,音乐声立刻小了。
刘慧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些:“妈,怎么了?”
“刚吃完饭。”背景音里夹杂着电视声,朱富春说,“下周你表哥订婚宴,你回不回?”
“我才不回去,你就说我加班很忙好了。”刘慧莹让妈妈替她撒谎的语气跟撒娇差不多,“订婚宴,这种场合,他们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我才不回去听闲话。”
“也行。”朱富春也并不很在乎这件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她轻轻的叹息:“这段时间忙吗?其实……过段时间吧,我想去海市住一段时间,你那里方便吗?”
刘慧莹心一紧:“怎么了?之前让你来都说不习惯这边的环境,出什么事了?谁让你不舒心了?”
她担忧着,手臂架了起来,身体语言先一步诉说了攻击性。
“没有,”朱富春笑了一下,混着电视里热闹的罐头笑声,“我有什么事。”
“真没事?你别瞒我啊。”
“真没有!”朱富春强调了一遍,“不方便也没事。”
“……这两天确实有点忙,”刘慧莹的声音有点儿迷糊,很多事她自己都没理明白,说出来也就是多一个人烦心。
“过一段时间吧,好吗?”刘慧莹说,“等我忙过这一段吧,确实也挺久没回去了,到时候请个假回去陪陪你。你要是想来海市住一段,我也可以好好陪陪你。”
“行啊。”朱富春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常,甚至有点漫不经心,对话最后又是刘慧莹熟悉的嘱咐,“忙归忙,注意身体啊,吃点有营养的。”
“知道啦知道啦。”刘慧莹挂了电话,胸口却闷闷得喘不过气。
其实让妈妈过来也挺好的,帮她转移下注意力。
自我厌恶感像潮水般涌上来,从鞋底一直漫到脚踝,又被刘慧莹一脚踩下去。
黑夜的街道上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打个电话的功夫,桌上居然多了两杯酒。
刘慧莹指指它们又指指卓晴,用表情表达了“不是吧你?”
卓晴的笑容也很勉强:“刚才有个服务生端过来的,说我们后面那一桌给我们点的,那桌的姐特意过来跟我打招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