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忍借着光看清了拓跋恢懊丧的面目,他默默地点点头,泪花闪烁,陷于极端的惊恐中,含混不清:“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我是谁啊?”傲娇不见了,不可一世的锐气都被油渍遮挡住了。拓跋恢向大家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凌沉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解说,首先是拓跋恢见到凌沉和孟婆发现他的诡计,哭得梨花带雨,假装可怜巴巴,被孟婆赶走了,相安无事离开这里。凌沉进到没点灯的油炸房,第一秒就察觉到这的氛围隐约有些不对劲,潜伏在暗处的人伺机而动,三角灯摔在地面时,他用了一招高级的坟术。凌沉和奔跑中的拓跋恢换了身体,只是衣服没换,没想到闹出这么个大笑话,众人憬悟,就说三角灯摔地时闪出了一种奇异的光泽,一闪而过很多人没看清,看见了诡光的人也忙着打拓跋恢,不理会不深思光的神秘之处。清洁工的任务完成了,他们坐在油炸房里休息,等下再出去,偶然听到门外面有动静,认定是拓跋恢在外面搞鬼,就想先发制人,等拓跋恢进入,可是谁都没有等到对方出现,就这样僵持到了夜幕低垂。由于神经紧绷,加上长期的劳动,他们一伙人很快沉沉睡去,准备好整蛊拓跋恢的工具还摆在身旁,任何时候醒来都可以家法伺候。凌沉孟婆和拓跋恢三人的交流他们睡着觉没听见,然而拓跋恢心虚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却被醒来的几个人意外窃听到了,以为那是拓跋恢的手下。他们继而叫醒了所有人屏住呼吸准备迎敌,却并不知道推门而入单刀直入的是凌沉,也就酿成这个笑料了。拓跋恢想跑到过道前端出大门上食物船指挥手下办事,谁知才跑到一百来米到了中段,前面忽然出现很奇怪的东西,上至天花板下至地板并且占据也贴合了左墙延伸到了右墙,像一道由波动的水做成的门。四周阴阴暗暗,周遭泄露出坟墓寂地般的幽邃,像一只只眼睛注视着他。工人们回到住处,附近只有他一个人,最近的人离他也有百来米,要是发生了不幸,是没办法及时赶到解救他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压住了他,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双腿被截肢的、拖着空裤管的流浪儿抱住了他的双腿。走过路过的人睥睨着他,要是摆脱了流浪儿别人骂他大逆不道,但是他没有办法挽救一个危在旦夕的人的生命,他处在这两种矛盾的煎熬中,前后不得进退维谷。灯芯上的火苗奇怪的摇曳着,一股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凉风沁入后背灌入心脏,他不寒而栗,直起鸡皮疙瘩。这玩意他没见过,于是及时刹住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他回去的必经之路,不跨过去也不行,只怕穿过这会有风吹草动。一百多米外他的一个手下,目光冷漠,紧盯着拓跋恢,手下的脸随着门的波动而变形,像是他在照哈哈镜,别提多怪异了。这个奇特的现象证明他们能透过这道门见到彼此,不能在手下面前丢脸,他大胆尝试,举起手来触摸这道门,突然眼前整个建筑都随之波动,好像一艘漂在海面的小船。建筑的沉浮,或是大本营的基底崩盘了,还是他的眼睛出了毛病。有一些发光的宛如镁条的丝状物,在门上面来来回回的游动。一旦手触摸到这道古怪的介质,身随心定,拓跋恢整个人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了进去,紧接着来到一个暗黑的洞府。四周暗无天日,兴许有微弱的光亮洒下,只是刚来到这里的人适应不了这里微弱的光线,拓跋恢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建在山洞内的阴冷监狱,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十恶不赦的盗徒,任意一个都能要了他的命。正如他想象中的一样,他是被关押在这的新人,免不了要受到旧囚徒围攻和挑逗一番,他们像家园惨遭摧毁被惹恼的马蜂窝,群起而攻之,一窝蜂地不惜牺牲性命用有毒的尾刺蛰他的脑袋。直到箫飒“放开,让我来”的声音响起,泫然欲泣的拓跋恢方才惊觉他没飞去监狱,反而回到了油炸房内。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比被一群歹徒绑住四肢强杀还可怕,他憋住声音,把眼泪吞进肚子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哭,一定不能哭。拓跋恢憬然得知横在面前的东西是做什么的了,他离开的霎那看到袖手旁观的手下张开嘴巴,箱子砸到了他的脚上,他双手握着受伤的脚单脚跳来跳去,像只剩下一条腿的青蛙。在那之后眼神就被黑暗抢劫了,一点点光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对他拳打脚踢的人,点名箫飒心肠最坏最坏啦,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若大家全程知道打的是拓跋恢,不闹中间波折的假乌龙,或许大家就不会产生同情和可怜拓跋恢的思想。谁能料到凌沉这么做,反倒让大家哀怜起了拓跋恢,指责他的不对,他所做的一切都违背了人性的伟大,人的感情和性格就是这么变幻无常,光怪陆离。,!无所谓,凌沉悉听尊便,他不追求有个完美的过程,只要他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总不可能要他变成拓跋恢那样惨,大家才可以放他一马吧!与其自毁形象,不如毁了伟岸的人格。心地善良的味忍瞪着凌沉无话可说,他品性端正,不能因为这件事和师父闹不愉快,要不然这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人情分就大打折扣了。拓跋恢赢得了动摇的民心,雷嗔凌沉是个该送入阿鼻地狱的大恶棍。事实上,很少有人公开发表对凌沉的气愤,多数人站在他这方推崇备至他的做法,毕竟这本来就是要他承受的,惨绿少年凌沉情急之下把他换回来了再合理不过。他们皮里阳秋,不把心思外放,巴不得拓跋恢自食恶果。一个下午,他倒了两三次死灰,每次他们得花一个钟头来清理。这项工作不是那么轻松的,被治理,那是他痴鼠拖姜罪有应得。孟婆派两个人把他衣衫褴褛脏污狼藉、爱到处沾花惹草惹是生非的手下拉走了,路过箫飒时他看向别处,假装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过,此时灰头土脸的拓跋恢是强弩之末,心力交瘁的眼光射不死箫飒的。凌沉望了望箫飒,又望了望孟婆,神情复杂,精神恍惚,深究二人的过错,难以想象这两个人到底是何居心:箫飒下黑手也不检查检查来者何人,来者不拒贸然下手,他倒是有一招,要是他真被箫飒迫害成拓跋恢的模样,在照镜子前不如先咬舌自尽好了啊!他和拓跋恢换了位置后,立即赶过来观看这出好戏,孟婆的举动他全程目睹,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浮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