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着刚才在宗人府里,她跟燕湛说的那番劫囚计划,以及她的侄女格敏已经带着五十万兵马前来。只要皇帝或玄儿不同意大婚,大虞的国运气数,也是走到了尽头。
肉眼可见,他们大金将要吞并整个九州。这样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她怎能陷入这般沉沉昏睡的时日中呢?
想到这儿,她方才抬眼问宁瓷:“该怎么调理?若是真有机会,哀家是愿意再有个孩子的。”
一个“再”字,十分玩味儿,但是宁瓷却是心领神会。
她笑了笑,道:“巧得很,今儿我要随严律出宫一趟,去看看他所言的南洋药草,正好回来的时候,我再去一趟太医院,在那抓一些个药草,你今儿夜里就直接喝了,保证不出半个月,便有喜事。只要半个月,老祖宗,到时候您的身子骨里有喜脉,阳气自然旺盛,最多一个月,便是您重回朝堂,指点江山的时日了。”
最多一个月,便是您的死期了。宁瓷在心底幽幽地想。
一番话,说得太后心潮澎湃了起来:“嗯,哀家原先是听严律说过,今儿要带你出宫去见药草的。哎,哀家原是想着,你难得出去一次,今儿晚上不回来也是成的。但听你一说可以调理喜脉,哀家还是盼着你早点儿回来。”
宁瓷顿时明白太后这番话中有话的深意,但她又想着,严律这般对自己,又是亲,又是抱,前后竟然是太后的懿旨。想到这儿,她的小脸儿红都不红,心头竟是不痛快了起来。
“他有没有说,是几时接你出宫?”
“不曾。”宁瓷在心头忐忑了几分。虽然明白,今儿出宫,严律会一手安排,但他左右都是为了老祖宗的身子骨,满心满眼都是为老祖宗在做事儿。纵然昨儿两人这般不快,他也一定会来的。
但不知怎的,她的心头就是各种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一些个什么大事儿将要发生,自己的双腿都不住地有点儿发软发颤,就连午膳都只是吃了没两口,便放下了。
*
此时此刻,同样惶惶不安的,却是严律。
他从宗人府出来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奔回皇宫。
他没有乘坐轿辇,也没有时间回府寻马,他就用跑的,疯了一样地冲回皇宫。
皇上正在御书房里跟其他大臣在议事,太监主管赶紧拦住了他:“哎哟哟,严尚书,您看您跑得猴急的。”
“我要见皇上,快!你快去通报!”
“皇上这会儿在跟两位大人议事,不大方便。”
“是哪两位大人?”
“这……”太监主管面露难色。
“是太后娘娘的人吗?”
“哦,那倒不是。”
严律放下心来:“无碍,你尽管通报,我要通报的这事儿太过重大,有其他大人在,也是无妨。”
太监主管迟疑着,但想着严律如今的地位和权势,便试着进去通报了,没曾想,皇上愿意见他。
严律直接冲进御书房,见里头待着的两人,其中一个是刑部尚书莫迁,另一人是镇国大将军封业,这两人都是忠心报国之人,他更是放心下来。
“严爱卿?出什么事儿了?”皇上沉声一句:“哼,是不是朕平日里都过于关照你,所以,你就这般不懂得礼数了?没听见朕在议事的吗?!”
“皇上,不好了!微臣刚才在太后那边了解到,西山那里有三万八的叛军,更有格敏公主带着大军护送赈灾粮前来,说是只有三十万,但实际上却是五十万大军啊!”
“什么?!”众人大震。
“你是如何得知的?母后她是怎么说的?”皇上轰然站起身来,着急道。
严律就把刚才宗人府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个全乎。
听罢,所有人皆为恐慌。
“只有三天,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纵然太子殿下同意大婚,微臣都担心,这五十万人不是来庆贺婚事,而是等着起兵攻打的啊!”
“城内兵将共有多少?”皇上亲自将严律扶了起来。
“只有八千人。”
“什么?!”众人再度大震。
所有人都明白,这会子要是再想调兵遣将,根本来不及了。
“前段时日,渤海海域渔民暴乱,加上外域势力作祟,当时皇上您批了十万大军去平定。”严律说:“这帮人是距离咱们幽州城最近的,但若要紧急召回,就算最快,也要半个月后。”
“其他地方的兵马呢?来得及吗?”莫迁忍不住地问道。
“冀州一带这段时日因为旱灾,百姓动乱,山匪造反,前段时日,派了五万大军去围剿。这帮人若是紧急召回,也要半个月。主要是边塞沿线太长,动乱太甚,用了太多兵马,这帮兵将前后百万余人,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严律如实道。
“母后希望你在这件事里是什么角色?”皇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