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后,他脱了衬衫使劲拧干,擦了擦身体上的水珠。
接着蹲下身体,双手扯着柳静蘅的衣领往两边一拽,衣服扔一边。
黑暗中,秦渡还算暖和的身体轻轻裹着柳静蘅潮湿冰凉的皮肤。
柳静蘅做了个梦,梦中他身处极寒的冰山雪原,找不到一点粮食和水源,只能无力地趴在雪地里,等着寒风吹走他仅剩的一点生命力。
他想起了院长爸爸,为了给他凑手术费,深夜里抽着愁苦的烟,一根接一根。
又想起了儿时大雨夜中,丢下他头也不回的夫妻,以及旧的不能再旧的鳄鱼玩具。
柳静蘅呜呜咽咽地哭着。
他不怕死,他早该死的。
但是真正面临死亡时,还是会有一点点舍不得这个世界。
他都没来得及和李叔好好道个别,也没能亲手把方块和佩妮养大,收到秦总送的礼物,连一句充满诚意的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他总是很迟钝,做什么都慢一拍,再简单的道理,也要思考很久。
用尽全力奔跑,也只能勉强追上他人落下的尾气,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活着。
“不哭了,乖。”洞穴中,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又似乎近在咫尺。
柳静蘅吸溜着鼻子,呜呜咽咽的哭声更大了。
难过时的情绪,可以自己嚼吧嚼吧咽了,最怕这时有人安慰,会情不自禁往外反刍。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接着是努力放轻的声音:
“柳静蘅最棒了,哭都哭得这么中气十足。”
柳静蘅:?
这声音有点耳熟。
很像秦总。
但他无法把这么温柔的语调和秦总那冷漠的脸联系到一起。
柳静蘅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眼皮上,湿漉漉地睁开了。
入眼,俩黑茶色的镜片。
细细感知,身体虽然冷着,但似乎又泛着暖意。
柳静蘅眨巴眨巴眼,下巴一低,搁在一只健硕的臂膀上。
“你为什么又猥亵我……”委屈、伤心。
秦渡:“把嘴闭上。”
柳静蘅:“行。”
他按着柳静蘅的身体使劲往怀里送了送,手掌下裸。露的皮肤渐渐有了些热度。
“谢谢你。”柳静蘅还是忍不住张了嘴。
他虽迟钝,但不至于傻,也知道大佬是在极端环境下用体温为他取暖。
就算是大佬对他乘人之危,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柳静蘅抬起滚烫的双手,在昏暗中轻轻抚摸着大佬光洁的后背,找到劲瘦的腰,双手一扣。
“现在只能这样帮你退烧,一会儿我出去看能不能找到驱寒的草药,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在此之前,不准死。”大佬的声音硬邦邦的。
柳静蘅的脸颊埋在秦渡胸肌里,点点头。
雨一直到下午才停,柳静蘅睡睡醒醒,脑袋一直迷迷糊糊的。
秦渡试了试他的额头,虽然还烧着,但比起先前温度没那么高了。
他想出去找草药,又怕柳静蘅不听话就这么睡过去。
索性给人穿好衣服,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