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降停的脚步骤然僵住,颤抖的目光落在江余脸上。
而江余仍睁著无神的双眼,对著虚空呢喃:“星星…也消失了…”
时降停绷紧下頜,抱著江余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战慄。他沉默著继续迈步,却始终没有打开手电。
因为此刻——正是烈日当空的正午。
阿余的眼睛,已经失明了。
“我…很沉吗?”
江余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不沉。”
“可你…明明走不动了……”
“是山路太陡……它太不平了。”
……
“我渴了。”
当江余说要喝水时,时降停终於能短暂停驻。他將人小心安置在树荫下,取出背包里最后一瓶矿泉水。
江余的双手在空中茫然摸索。时降停喉结滚动,拧开瓶盖將水塞进他掌心。
“还剩多少水?”
“四瓶。省著喝…足够撑到出山。”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为了减轻负重,他早已丟弃大部分物资。仅存的水也多半用来清洗江余的伤口,这已是最后的净水。
江余垂眸不语,塑料瓶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快喝吧,还要赶路。”时降停声音发紧。
“我饿了。”
时降停又在行囊中翻找,看著所剩无几的乾粮,太阳穴突突作痛。他还是取出两包麵包塞给江余:“你先吃,我去前面探路。”
话音未落,他已攥紧拳头快步离开——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在江余面前崩溃。
江余独自倚靠著大树,空洞的眼睛失去焦距。他捧著食物没有吃,而是缓缓爬向背包。
难道他觉得不够吃,还要再拿些吗?
不是。他將矿泉水和麵包都小心地放回了背包里。
虽然视线模糊,但当他將手伸进背包摸索时,依然能清楚地意识到他们陷入了怎样的绝境。
背包里剩余的物资虽然不多,却足够时降停一个人走出山林。但若要带著他,就远远不够了。
根本撑不到下山。
更何况,毒素已经蔓延至全身。即便现在能去到最好的医院,也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