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细密的雨帘斜斜划过,将天光揉碎成点点金斑。
“你竟敢偷表小姐的东西。”女孩从一个小厮手中抢过玉环,护在胸前。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
她踉跄着松开手,那枚羊脂白玉环"啪嗒"摔在青石板上,裂成两半。
“小贱人,关你什么事!”小厮凶神恶煞地瞪着她,扬起的巴掌还带着风声。
女孩疼得蜷缩在地,却仍颤抖着去捡那些玉片,泪水混着血珠滴落在碎玉上。
就在小厮准备再动手时,一旁的婢女急忙拦住:“下手这么重,真把人打死怎么办?”
小厮嗤笑一声,踢开女孩手里的碎玉:“弄坏了表小姐的宝贝,你担得起吗?”
“明明是你偷的……”女孩话未说完,又是一记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
侍女实在看不下去,死死拽住小厮的胳膊:“别打了!她才六岁!”
“平日里你使唤她不是挺起劲?这会儿装什么菩萨!”
“那能一样吗?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侍女低声道。
小厮甩开她的手,正要继续发作,突然僵住了身形。
不知何时,卫星朗已站在垂花门前,月白色襦裙衬得她眉眼如画,却隐隐带着寒意。
众人慌忙跪倒,唯有女孩还跪坐在原地,攥着碎玉的手指微微发抖。
卫星朗一眼就认出,那半块玉环正是自己前些日子遍寻不着的贴身之物。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女孩脸上的红肿,语气冰冷:“怎么回事?”
“回表小姐!是这贱丫头打碎了您的宝贝,我们正在教训她!”小厮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却透着心虚。
卫星朗冷冷吐出两个字:“住口。”
随后她握住女孩冰凉的小手,“你说。”
女孩突然重重叩首,磕得青砖咚咚作响:“表小姐明察!这贼子偷了您的玉环,被奴婢撞见,是奴婢不小心,才失手打碎……”
“来人!把这两人拖下去,细细审问!”卫星朗眉梢一跳,如今她不过才8岁,可说话的口吻和气势像极了应灼。
待小厮和侍女被拖走,她伸手将呆立的女孩扶起:“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没有名字。”女孩眼泪决堤,“我本在路边卖身葬母,珠主子看我可怜,将我买了回来,我母亲叫黛娘,旁人就唤我黛女……”
她盯着地上的碎玉,声音发颤,“表小姐,这玉我赔不了您,您罚我吧。”
卫星朗随手将碎玉掷到地上,解下腰间刚得的翡翠玉环,佩在女孩身上。
温润的玉色映着她温柔的笑:“不过是个玉环,碎了便碎了。我让人给你上药,若不嫌弃,往后跟着我可好?”
见女孩怔在原地,她思索片刻,轻声道:“人总得有个正经名字,你就叫黛环吧。‘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这名字,倒与南州烟雨最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