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抬了抬下颚,“你去吧。”靳承洲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盒,菜放在最上面,已经被沈枝意拿出来了,饭还在下面垒着。她就站在餐桌前,面色苍白却很温和。少了平常压在眉头的紧蹙。靳承洲心口那股萦绕许久的郁气忽而散了,开口道:“等我回来。”沈枝意没有说话。靳承洲就当她答应了,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出去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枝意。女人安安静静站在那。什么话都没说。靳承洲唇角微微抿紧,关上门,侧头看向景东,声音比以往要严厉不少:“什么事?”“……靳氏今早被人举报偷税漏税了,还有一件尘封十几年前的旧案。”景东小心翼翼说,“老爷子也被带进去了,刚刚透出来的消息。”靳承洲沉了脸:“律师还没见到人?”景东摇了摇头,“没有,他们现在在廉政的门口,一直在申请见老爷子。”靳承洲问:“那查到是谁举报的了吗。”“靳承君。”景东当时查到的时候也很震惊,要知道靳老爷子虽然在这一战舍弃了靳承君,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假的。他居然就这么反手举报了自己的爷爷。靳承洲揉了揉眉心,“帮我约王sir,明天中午,品香楼。”景东抬眸看了看卧室里,“夫人她——”“你找几个人守着门,不要让舅母他们进来。”靳承洲说,“把靳承君举报他的事,告诉老爷子听。”景东斟酌几秒,“老爷子今年的体检结果不是很好,我有点担心。”靳承洲扯了扯唇角,“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不会因为这点事倒下的。”景东沉默片刻,转身出门安排。靳承洲回头看向门口,努力压制心头的躁郁,过了片刻,他脸上表情平静如初,抬手按下门把手,进入房间。今天难得出了一点太阳。女人蜷缩在阳光下,懒洋洋的,她的眼睛轻轻闭上,整个人仿佛都沐浴在阳光里。听见开门声,她微微抬起眼睛看过来。“你来了。”靳承洲心头残留的烦躁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走上前,他拎起床上柔软的毛毯盖在沈枝意身上,又拢了拢,裹住肩头。“别在这里睡,很冷。”沈枝意慢吞吞应了一声,再抬头看他一眼,“景东找你什么事。”“没事。”靳承洲说,“就是明天我有个会,要去公司开,到时候你在家里等我,我下午回来。”粗粝手掌贴上女人脸颊,小心又克制地蹭了一下。沈枝意脑子里还有点迷糊,压根没有在意靳承洲这种小动作,伸手把放在袋子里的米饭拿出来,解开盖子,推到靳承洲身前。靳承洲眼睛眨了一下。下秒,沈枝意把勺子递给他,“你的手不方便,就不要用右手了,用勺子。”靳承洲唇角勾起一点笑:“听宝宝的。”沈枝意呵了一声,拿起筷子,低下头小口吃着。说什么听她的。靳承洲下决定的时候,真的听过她的了吗。没有吧。沈枝意故意扯动锁链,叮铃哐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抬眼看了一眼靳承洲。腮帮子咬着鸡肉,嚼吧嚼吧,像是在吃他的肉。靳承洲面不改色,用勺子给沈枝意舀了一勺鸡肉,特意把辣椒撇开,只剩下肥嫩的鸡肉。吃过饭,沈枝意把东西打包好,放进厨房的垃圾桶里。旋即回到床上,闭眼睡了一会。半梦半醒间。身侧床铺微微陷下来。沈枝意没有管他,睡到傍晚,才慢吞吞睁开眼。可能是睡得太久了。她总觉得手脚发软,情绪无波无澜,疲惫得很。入耳听见靳承洲刻意压低的声音:“给周生允多找点麻烦,他既然有空来楼底下蹲点,肯定是闲的没事做。”沈枝意垂下眼。又过了半个小时,她从床上爬起来,把床头的温凉水杯拿起来,抿了一口。男人从门口进来。看见醒来的沈枝意脚步微微一顿,神色很快恢复如初:“你醒了?”沈枝意侧目看向他,“你去找一个心理医生过来吧。”她想了想,补充后半句:“不要你那个心理医生。”靳承洲从容点头:“我给你找一个京北最好的,顺便让他帮你调理一下身体,可以吗。”沈枝意:“可以。”靳承洲:“我后天请人上门。”“后天?”沈枝意问。靳承洲眉眼带着一点歉意,“我明天要出去,所以没办法陪你,只能让人后天上门。”沈枝意:“你决定吧。”手掌压在唇间,她又打了个哈欠,眼睫沾上湿漉漉的水汽。总觉得困得很。她说:“你会议还开吗,不开了,我想再睡一会。”靳承洲:“你睡吧,我过会到书房去开。”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沈枝意:“不需要我帮忙了?”靳承洲嗯声,道:“你还没睡饱就多睡一会,我到隔壁去开会。”沈枝意定定看了靳承洲几眼,点了点头,回到床上把被褥盖上,合上眼睛,清空自己的思绪。靳承洲看着鼓成一团的被褥,沉默几秒,起身走到门口。关门的时候,放轻几分力道。脚步声随着进入隔壁书房彻底消失不见。沈枝意把被褥拉下来,抬头看向楼顶,眼里透出没劲。隔壁。窗帘紧紧关上。隔着一间房,幽蓝屏幕倒映在脸上。上方的输入框是有关抑郁症的一系列症状。——无力、疲倦,乏味,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想躺在床上……严重者,极有可能导致死亡。每看一眼,靳承洲额头青筋就跳一下。最后,他绷紧唇角,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出去。这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结束后,男人站在窗口,手里打火机明明灭灭,燎开香烟的一角,他的眼皮垂落,静静盯着屋外来来往往的热闹人群。忽而,他抬起手,重重一挥。咚的一声闷响。烟灰缸砸在地毯上。星火烧焦绒毛。一根烟抽完,他打开手机。周老爷子的脸映入眼帘,他出现在公共中心,在安抚大家,说周家没问题,靳甜如果真犯错,他也会公事公办,但毕竟是周家刚订婚的儿媳妇,他们也不会放任不管,会等人出来。整场演讲会下来。众人对于周家的不安倒是消失了不少,次日股票都上涨了。况野进门,看见的就是男人站在窗前,烟灰缸落地,灰烬四分五裂,气压极低,他瞄了一眼旁边的房间,又转头将目光落在靳承洲。故意开玩笑道:“干什么,你又吵架了?”靳承洲:“帮我查一个人。”况野:“谁?”“周家常。”:()乖,别叫太子爷,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