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废弃的铁匠铺,阳光带动灰尘飘扬,少年人沉默看着一地的白骨。
角落处的黑蝶妖强撑着半坐起来,男人玉面染尘,黑衣蹭地间连声咳血,顺滑的乌发也变得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不好看——只是他五官实在精致美丽,这般境地也生出了些怪异凄惨的风弱美感。
青渔忽地皱眉,她望向刘若女,“这些人不是你杀的。”
刘若女偏头朝她嗤笑了声,“你管得着吗?”
“凡人而已,死便死了,还要管是谁杀的吗?”
“小丫头,你莫不是人族呆久了,忘了你的身份?”
他轻轻的笑着,眼角好像都要笑出泪来,一副对青渔很是不屑的模样。
青渔没说话,少女走近他,随后半蹲着和他平静对视。
“我有伤在身,你最初一定是想杀了我,拿我的妖灵精进修为,即便我有后招,你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哪怕是到最后,你也可以折翅逃走。”
“可你没有,你看似落入我的叶网,实则是故意放弃了挣扎。”
“为什么呢?”
青渔和刘若女对视着,狭小的屋内阳光洒尘,白骨遍地。
他们同为大妖,同为妖族最顶尖的战力,青渔不可能真的觉得自己和秦天书轻飘飘的就弄晕了刘若女,活了百年的刘若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放弃挣扎。
“因为阵法。”
少女轻飘飘但又笃定的声音传来,刘若女瞳孔睁大一瞬,随后男人闭眼,勾唇不语。
青渔起身,少女看向铁炉上黑白蝴蝶阵法的幻影,茉莉花瓣嵌在胸部和腹部之间——那是蝴蝶的心脏之处。
开始在槐树林,刘若女并非是没事胡扯,而是想哄骗她放下心神,随后主动出手,一击毙命,不想青渔厌烦他所谓的“客套”,直接出手,本来倒也没什么,总归都是要打起来的,可问题就在,青渔借落叶施阵,她一个妖,用的却是阵法。
因为阵法,刘若女才中途改口,说找她有事。
狭窄又有些闷热的屋子里,刘若女抬头,他望向青渔,深邃的眼睛里是深潭一样的平静。
“你叫什么,从何处来。”
青渔:“益州岐山,青渔。”
“岐山?”
刘若女笑了下,这一刻他面色奇异的平和,言语间流露的平静也不像是在槐树林那样的轻蔑笑语,而是一种诡异的深沉。
“岐山……”
他又念,低低的说着这个地名。
他好像有六七十年都没回过益州了,倒是可惜。
青渔轻蹙眉心,没太懂这黑蝶妖想做什么,温川和秦天书在四周观察着这些白骨。
这些骨头上确实有诡异的花香,若是林凡湘在便好了,她是医修,对于人骨和灵气的判断会更敏锐。
不等他们再做些什么,刘若女细柔含笑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我把妖灵给你,你帮我杀你一个人,如何?”
百岁老妖的妖灵,绝对的妖族大补之物。
青渔垂眸看他,少女声音轻轻,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无情,“我现在杀了你,一样可以得到你的妖灵,凭什么帮你杀人?”
刘若女勾起嘴角,他露出了一个平静又带些疯狂的笑意,“你会帮我的——你的朋友们,此刻就在那个人的手里。”
那什么,盛京张相之子张轩,锦宁长公主和国师的女儿林凡湘,此刻,都在冀州刺史府。
秦天书闻言低声念道,“冀州城两种花香……两个蝶妖……刺史作为一州之长,平日还会和镇妖阁有交集……”
青渔一瞬间上前,她盯着刘若女,“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刘若女敛眉微笑,朝着他们一字一句道,“冀州刺史,陈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