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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居圣诞夜（第2页）

“……谢谢您？”何希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的食物愣了愣。

在中国时她也时常有这种“有一种瘦是你的长辈觉得你瘦”的经历，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兄师姐都特别爱在吃饭时给她夹菜，最后甚至发展到连比她小的师弟师妹都会想方设法地投喂她了。没想到在异国他乡的时候依然能体会到这种名为“爱”的关怀，何希觉得心里很暖，同时觉得胃有点撑。

晚餐结束后韦斯莱们便开始了互送圣诞礼物，何希也收到了许多来自韦斯莱的礼物，如莫丽亲手织的毛衣，她爱惜地抱着莫丽织给她的毛衣很久很久都不撒手，这柔软的触感真是太棒了！这是一件奶白色的毛衣，上面还用淡蓝色的毛线绣有一些漂亮而繁杂的花纹。韦斯莱双胞胎也一人收到了一件毛衣，不过他们的橙色毛衣上就没有那些漂亮的花纹了，他们的衣服上只绣有一个大大的“F”和一个大大的“G”，这是莫丽用来区分他们的。

还有查理送她的一本中国火球龙画册她也很喜欢，更别提珀西给她整理的那几本魔药学和草药学笔记了，梅林啊，如果可以的话，请让珀西成为她的亲哥！何希甚至收到了才第一次见面的比尔送来的礼物，金妮和罗恩也没有忘记为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一份贴心的礼物，亚瑟送了何希一件他改造后的麻瓜玩具，会跳交际舞的机器人超酷的好吧！韦斯莱家的孩子都馋哭了。

何希其实有些受宠若惊，自小无父无母的她除了在师门就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爱与善意包围的情况了。在刚收到这么多礼物的时候她几乎是有些惶恐地看向了韦斯莱夫人，莫丽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将何希轻轻地搂在怀里，用温暖的手掌抚过她的发顶。

莫丽对何希说了许多，她说别担心，陋居的大家都是这么表达爱意的，你也要适应；她又说多谢你管住了弗雷德和乔治两个捣蛋鬼，就心安理得地收下礼物吧，就当作是谢礼；她还絮絮叨叨了许多，她安抚着何希，让她不必紧张也不必担心，在陋居，她可以只是一个活泼调皮的普通小孩，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只是一个可以像金妮那样拥有家人关怀与爱的小女孩，而不是什么孤儿、所谓的神秘古怪的东方巫师、一个来自异国他乡又独身一人的孩子，一个被迫成长的何希。

“希梅纳，欢迎你来到陋居。”

“只要你愿意，陋居就是你的第二个家。”

何希在心里反复回味着这两句话，她内心复杂，只觉眼眶酸涩，似乎有冰凉的液体从眼眶内滑落，随及又被一双温暖的手抹去。

陋居的壁炉里火苗旺盛，火红的焰如有生命般不断跳动，不时发出些“滋滋”声。韦斯莱夫人的怀抱似乎同壁炉里的火一样温暖，却比那无生命的火更温柔些。何希用力回抱了下莫丽，无声地在心底轻轻地唤了声那个十二年来她都未曾对任何人喊过的称呼。

莫丽妈妈。

许是从未喊过这个代称的原因，即使何希没有出声而是在心底里默念，她的嗓子都没由来地一紧。何希很快就放开了莫丽，在对方关怀的目光中她没有再提及刚刚的事，只是在借口要去找金妮。临走前，她突兀地对着韦斯莱夫人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逃跑了。

何希没有去找金妮，她将仔细查看过的每一件礼物都小心地放进了书包里，自己蹲在了一个角落发呆。莫丽说的话勾起了何希的乡愁与许久未出现过的，对于“亲人”的思念。

师长同门对于何希而言是家人，是无法分割的亲密存在，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何希。可何希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偶尔也会偷偷想念着自己未曾谋面的血缘至亲，她会想着他们为什么要把她扔掉，虽然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她在六岁后就不会再去纠结了，但当她看见别人一家其乐融融时，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渴望。

一种对于来自家人的“爱”的渴望，这种家人和师长同门是不同的，何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何描述，她只知道看上去才二三十岁的老师不会是她的父亲，同门们也不是她的亲兄弟姐妹，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只有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家”。

事实上，整个门派只有她这一个孩子是长居于万象阁里的，其他同门往往都会在假期回家陪伴父母，所以每逢假期时，何希只能一个人孤单地待在万象阁里，老师有时会带她去看望父母，但更多时候她总是一个人。

所以尽管不放假时学习总是很忙很累，但何希却并不太在乎，至少那时有人陪伴着她。

她真的好害怕自己一个人啊。

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老师，但现在老师离她那么远，师姐师兄师妹师弟也离她好远好远。虽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还是有点担心。

时间久了，大家会不会忘了我呢？

也许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但当若干年后呢？老师会有自己真正的孩子，同门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他们的家人永远都是他们的家人，而何希也许不能成为那样的存在。

也许是她太纠结太拧巴了吧。何希叹了一口气，双手托起下巴抿了抿嘴。

不过她或许不会再有像小时候那样看见别的小孩被父母抱起时的羡慕心情了，毕竟陋居的壁炉真的很暖，而韦斯莱们真的很善良，不是吗？

“这不是我们的希梅纳吗？”

“怎么一个人蹲在角落里？”

弗雷德和乔治不知何时走到了何希的面前，他们嬉皮笑脸地打趣着何希，好似对刚刚楼下发生的一切都全然不知。弗雷德和乔治顺势坐在了何希身边，他们按住何希的肩膀把她往下压，于是现在就变成了他们三个人都坐在角落里了。

“别蹲啦，小心蹲久了变成一颗蘑菇哦？”乔治语气阴森森地怪笑着说道。

“变成蘑菇长在陋居里也不错，我和乔治会天天给你浇水的。”弗雷德笑嘻嘻地说道。

“……天天浇水，会死的吧？”一直沉默的何希终于忍不住开口吐嘈道，她的心情似乎没那么沉重了。

“那一定是因为我们对朋友太热情了。”“噢，我真难过，你居然拒绝了来自善良的韦斯莱的好意。”弗雷德和乔治一唱一和，他们低头假装抹眼泪，浮夸的演技与台词成功把何希逗笑了。

“也许你们该给我个拒绝的机会？你们可别告诉我你们屋里的那些泡泡糖就是我的圣诞礼物。”何希睨了两人一眼，语气调侃。

弗雷德和乔治早在上午就收到了何希为他们准备的圣诞礼物，而他们给何希的圣诞礼物当然也早就准备好了，这不过出于恶趣味，他们没由来地想逗逗何希。

乔治故意低下头，作出一幅苦恼的样子，弗雷德也抿了抿嘴，他状似不经意地眨了眨眼，语气迟疑地问道：“…你不喜欢吗？”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那花了我们许多时间去制作……”

何希一听这话就慌了，她没有发现双胞胎的诡计，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急忙找补道：“我很喜欢，真的！”

“好敷衍的回答。”弗雷德和乔治同时撇了撇嘴，他们拉长了语调说道。

“我超喜欢的行了吧？”何希无奈地说道。

“好吧，勉强过关。”双胞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抱臂说道。

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把手伸向何希，他们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那么作为过关的奖励，我们是否有荣幸邀请这位小姐一起去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