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室友身份痛失拍卖资格,汪泉意却并没被打击到,她依旧对即将到来的义卖会满怀高昂热情,以至于一大早就把林未眠从床上捞起来,继续她的真人版换装小游戏。
林未眠严重怀疑她只是想借机会发挥下自己的搭配能力。
然而她的怀疑没有实际价值,依旧只能像是个傀儡任由两人摆布个不停。
落到肩膀下的头发被打上精油,像衣服那样熨烫,缺乏打理的蜷曲发尾变平整了,室内也散发出一股茉莉花的香气;脖颈间挂起一条珍珠项链,色泽饱满,在日色下也散发着月亮般的光晕;她没有耳洞,临时给配备了个淡金色的耳夹,再加上手腕和腰间的配饰,颇有种中世纪极繁主义色彩。
“要不还是算了。”林未眠说,“昨天那样就可以了,没必要今天还要扮成这样吧,跟个法兰西贵妇似的。”
“拜托,姐姐,你这都可以算极简风了。”柳心扬对此种说法嗤之以鼻:“欧洲那些贵妇要是知道你这么乱叫,指不定从坟里跳出来,游过大西洋来找你拼命。”
林未眠很想吐槽说她们来亚洲不需要通过大西洋,只要过苏伊士运河就行,但是她忍住了。
因为等到达礼堂现场的时候,一排排目光像自动定位的摄像头那样朝她挪动过来,密集而又迅猛,仿佛说什么都能被马上听见。
于是她只匆匆对人群投去一眼,和室友分别后,就立刻进入了后台。
有幕布的阻隔,整个礼堂被前后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那些视线的消失让林未眠放松了些,这才有心情观察周围的环境。
后台大而乱,许多落了灰的道具和衣服被塞在箱子里,乱糟糟地摆放在一边,时不时还有人走来走去地被绊一下。
这里除了需要上台的志愿者外,还有负责拍卖的主持人,统筹的活动策划,搬运道具的物料组,调试灯光和音乐的技术组。。。。。。她粗略地数了下,至少有大概三十多人。
“这位同学,这是你的号码牌。”林未眠才刚到,活动策划就急冲冲地朝她跑来,一股脑往她的手里塞了四张午餐券和一粉一蓝的两个徽章。
徽章上用花体写了两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7。
“这是什么?”
策划忙到额头上全是汗珠,手里拿着的文件夹上布满他潦草的文字,大部分都看不明白究竟写着什么,但林未眠在一堆横七竖八的鬼画符里愣是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到时候你需要别在胸前才能上台的号码牌。”他回答。
“我知道这是号码牌。”林未眠一手举起一个,“但是这里有两个,我一个人别两个?”
“另外一个是你原来那个搭档的。”
“什么叫我原来那个搭档的,他不来了?”
义卖的原本流程是志愿者在后台,别着号码牌,一人拿两张午餐券上台,等竞价成功后,就可以下台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但毕竟这次活动不怎么正规,志愿者还都是学生,怕他们在台上怯场,这才改为两人一组搭档上台。
但经过一番解释,林未眠才知道,原定的那个男生在昨天夜里吃宵夜食物中毒,连夜就抬到医院里打针输液了。
所以不得不换人。
“那谁和我搭档?”
“是站在那边的男生,幸好人数是单数,本来他是作为压轴出场的,现在变成一组一组也可以,不会太突兀。”
现场活动最怕的就是人员突然调动,忙到没空多解释的策划朝某个方向虚指了下,抱着文件,只留下一句:“拜托你把号码牌拿给他,我先走了!”
压轴出场。。。。。。这种说法让林未眠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顺着策划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右边灰白墙边的角落里,只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再没有其他人。
尽管是背对着,依旧能看出这人腰细腿长,大概一米八五上下,穿着面料上佳的意式西服,肩线挺括,收腰流畅,搭配裁剪得宜的裤装,更显猿臂蜂腰,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优渥家庭里长出的矜贵气质。
光是站在那里,哪怕背景就是个摆放纸箱和道具的凌乱杂物间,都有种正在拍大荧幕电影的既视感。
林未眠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
毕竟除了黎应谌,这么多年来,能把装逼装的这么浑然天成的,她还没见过第二个。
可是,认出来是一回事,愿意和他挨在一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