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月见南启嘉决心已下,小心提醒道:“姑娘,可信吗?”
“除了他,”南启嘉说,“我无人可信。”
她毅然摁下鲜红的手印,在殷昭给出的承诺上盖下一个永恒的印章。
蒋钦等人将那封手信收捡回竹筒,细心藏进袖中暗袋,对南启嘉行礼道别:“南姑娘放心,我们定将此信送还给陛下!”
几人来去无影,很快就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南启嘉一颗心沉落回去,意外地发觉阴沉了多日的天空变得明朗如初。
回府之后,幸月将街上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南恕,他和幸月对此事都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所以南恕还是每天郁郁寡欢,满心满腹都在忧虑妹妹的退路。
而李严则在半月前就去了边关,走时一句话也没留。
幸月对李严的人品深信不疑,劝南启嘉道:“严公子从不会不辞而别,一定是有不能言的苦衷。”
“我明白。”南启嘉本人并不在意。
春天在南家浓郁的阴霾里消失无痕,槐花落尽,初夏淡淡的暑气蒸腾而起。
自蒋钦别后,仅仅七天,虞国使臣日夜兼程远道而来,向小肃皇呈上了求亲文书。
沉寂了许久的香兰街骤然炸开了锅。
听说押送聘礼的仪仗队还远在边境,虞皇为赶时间,特命最为信任的中郎将黄彤为求亲使臣。
黄彤骑术极佳,率一小队人马先入郸城呈递文书,仪仗队随后再到。
可见虞国对此次联姻求之甚急。
南启嘉在街上听到细碎的议论,心跳加速,用力捏着幸月的掌心,结结巴巴地道:“他、他真的、来、来了?”
主仆两个如释重负地飞奔回家,街边叫卖的吆喝声,稚子顽童的嬉闹声,较于寻常,别样悦耳。
南启嘉坐立难安,在房中踱来走去,屋里待不下去了,索性去到大门外,孩童待食般等着南氏父子下朝归家。
等到日光涣散,等到月上梢头。
幸月没了耐性,靠在南启嘉肩头打起了盹儿。
南尚和南恕终于回来,南启嘉动身,惊醒了睡得正香的幸月。
因自觉心中有愧,南尚许久不敢正眼看南启嘉,在家中进退无颜,这次回家,竟难得地摸了摸南启嘉的头,满眼疼惜,引得南恕又翻了个白眼。
南尚也不自讨没趣,耷着脑袋进门去了。
留下三人在门中。
南恕脸色铁青:“姣姣,别等了。今日在朝堂上,那使臣当众宣读了殷昭的求亲文书。”
他无视南启嘉的满脸期待,直言不讳道:“那王八蛋,他要求娶永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