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沈悠然出发去裴家看裴馨宁。不知道裴怀瑾在不在裴家,兴许还在北镇抚司办差。
到了裴家,沈悠然还是被人领到裴馨宁的闺房。
不过这回领她进门的人不再是守门的普通仆从,而是裴馨宁的贴身丫鬟芷兰。芷兰之所以到大门前迎沈悠然,是因为有话要说。
自那天从马场回来后,裴馨宁就一直郁郁寡欢,胃口也不太好,躲在房间里哪也不去,芷兰担心她继续这样会伤到身体。
今天沈悠然会来此不是偶然,芷兰瞒着裴馨宁派人去请的。
芷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沈悠然,求助道:“沈七姑娘,麻烦您待会好好劝劝三姑娘。再这样下去,她身体吃不消的。”
导致裴馨宁茶饭不思的原因还能是什么?沈悠然一清二楚,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开解她的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悠然凑到芷兰耳边说了几句话。芷兰半信半疑,踌躇道:“三姑娘会不会更加不高兴?”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会的,你相信我,你家姑娘到时一定转愁为喜。你先去办,我进去看看你家姑娘,跟她说几句。”
芷兰应下了,往前走推开门:“三姑娘,您瞧瞧谁来了。”
裴馨宁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我谁也不见,你让阿爹阿娘回去吧,我改日再去向他们问安。”
“连我也不肯见?”一道带着点失落的声音横插进来。
一听就是沈悠然的声音,裴馨宁一扫郁色,喜出望外,扶着裙摆快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她反问:“我不能来?”
裴馨宁亲昵地挽住沈悠然的臂弯,朝里走,低声道:“怎么会呢,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伺候裴馨宁的丫鬟机灵,见沈悠然来了,端些茶水上来。
沈悠然入座,打量了下光线昏沉的里间。没开窗,帘子也落下,白日里仅以烛火照明,不远处的罗汉榻有一个只绣了一半的香囊。
香囊上有个用金线绣成的黑字,沈悠然看了一眼,猜测黑右边应该还会绣上个犬字,最终结成一个“默”字,夏子默的“默”。
裴馨宁留意到她的眼神,匆匆地找块布盖住了。
欲盖弥彰。沈悠然逗她:“原来你还会做香囊啊,瞧着还不错,快做完了吧,做给谁的?”
她扭扭捏捏,声如蚊呐:“我、我就是做给自己的。”
沈悠然不逗她了,掀开那块布,拿起那个香囊来看,开门见山问:“你还在生夏世子的气?”
裴馨宁抢回香囊扔到地上,眼眶红了,发泄出近日积攒着的情绪:“他取笑你,此非君子所为,我日后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往来。”
陶朱捡起香囊,想交还给她,她不接,所以递到沈悠然手上。
沈悠然塞进裴馨宁怀中:“你真的误会夏世子了,他那日没有取笑我的意思,事后还向我道歉解释了,我根本没放心上。”
裴馨宁呆愣愣坐着,任由丫鬟给自己擦眼泪,却没再扔香囊,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绣字,有点不可置信:“他跟你道歉了?”
“对。”沈悠然往她因惊讶而微张开的嘴塞了一颗甜枣。
“唔”裴馨宁咬住。
她问:“甜不?”
甜枣甜到心坎里了,裴馨宁垂着眼咀嚼几口,慢慢地咽下去,也喂了沈悠然一颗甜枣,肉眼可见的开心了:“甜,你也吃。”
不久后,芷兰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封信:“三姑娘,这是夏世子拜托奴转交给您的信。”
裴馨宁立刻站起来,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看了沈悠然一眼。
沈悠然不想打扰他们两个小情侣互诉衷肠,溜之大吉:“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了。”
信被裴馨宁攥在手里,她依依不舍挽留:“再待一会?”
“我真有事,得走了。”沈悠然知道裴馨宁其实很想看那封信的了,只是碍于她在不好意思。
“好吧,后天便是观莲节了,你能不能陪我去看?”
她不假思索:“当然。”
在裴馨宁送她离开时,沈悠然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裴怀瑾,然后从裴馨宁口中探得一些有关于他的消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出了通长廊的垂花门再过一座水桥便是裴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