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目力再好,也难在众多穿着相差不大的女子中锁定她。
随着裴怀瑾出行的锦衣卫同样身穿便服,看着沈悠然消失的方向,锦衣卫的本能促使他下意识往前追,随后才回味过来她说了什么。
锦衣卫退回裴怀瑾身边,唇瓣翕动着,难得的不知所措。
若那女子意图对裴怀瑾不轨,他还能上前把人拿住,抓回诏狱审。可她只是对裴怀瑾表达喜欢之情而已,难不成这也要抓回诏狱?
锦衣卫在民间的名声不太好,百姓畏之如虎,他们权利大,雷厉风行,却也不能因为姑娘说一句“我喜欢你”就随便抓人。
这摆明是乱来。
何况裴怀瑾这般“花容月貌”,假如是女子,求亲的人绝对踏破了裴家的门槛。现下抛开他是锦衣卫的身份,着实招姑娘的喜欢。
对方一时情难自抑,鬼迷心窍又顾及名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做出此等事,也不是说不过去。
末了,他低声试探地喊了裴怀瑾一声:“大人?”
裴怀瑾也在看着这个锦衣卫眼中“头戴帷帽,害羞向他示爱女子”消失的方向,她早就于拥挤的人潮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身上的味道跟信纸的如出一辙,加上那句仿佛烫嘴的“我喜欢你”,可以断定她就是今早指使乞丐到北镇抚司送信之人。
他感觉她的身形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裴怀瑾看似温润的目光渐凝。
李氏怜爱地抚着沈悠然乌黑柔软的发丝,转过身对听铃院的丫鬟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为你们姑娘洗漱梳妆?”
知母莫如女,沈悠然大概知道李氏今天来听铃院的原因,故作不知罢了,顺着她的意起床去洗漱梳妆,也准备好听她的长篇大论。
可李氏一反常态,没开始她的长篇大论,而是让陪嫁婆子拿来一本小册子:“你看看。”
沈悠然不明所以,迟疑着接过它:“阿娘,这是什么?”
李氏越看她越觉得自己生的闺女真漂亮,卖关子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
陶朱也好奇地探了探眼,沈悠然拧着眉翻开册子,里面是清一色的男子画像,右下方附有他们的姓名、年龄、家世背景等等。
她装傻充愣:“这些画像挺好看的,是阿娘你画的?”
李氏戳她脑门:“你别给我装傻,这些世家公子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不比户部侍郎之子差,你给我争气点,不能输给沈舒。”
册子被李氏拿回去翻到第二页:“我看这个叫张洵不错。”
她滔滔不绝:“他父亲是御史大夫,他是监察御史,听说为人刚正不阿,不像沈舒的定亲对象那样不学无术,也就是门第好看。”
陶朱也觉得沈悠然婚姻大事重要,听得聚精会神。
李氏絮絮叨叨道:“本来我有个更好的人选,就是谢家五郎,可谁知道谢家结党营私,被抄了家,幸好我当初没让你们相看。”
“我曾见过谢家五郎一面,他生得那叫一个天人之姿,谈吐不凡,进退有度,姨母还是贵妃呢,真是世事无常,可惜了。”
她由衷惋惜。几日后,裴馨宁命人到沈家送去一张请帖,给沈悠然的。
裴馨宁过生辰,裴家设宴庆生,沈悠然备受裴馨宁重视,第一张请帖就给了她,这张还是裴馨宁亲手所写,请她务必到场。
沈悠然这几日是忐忑不安的饭没少吃,收到她的请帖时还瘫在软榻上消食,一目十行看完,突然像狗一样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陶朱静静地看着姿势怪异的沈悠然,嘴角轻抽动。
自沈悠然那天出府回来沐浴,问她有关香料的事后就变得不太正常了,时不时闻闻自己,陶朱问她有什么心事,她又不肯说。
陶朱不好逼问自家主子,唯有平日里多留心她。
沈悠然大约是闻够了,收好请帖,直起身,琢磨着送裴馨宁的生辰礼物:“送她什么好呢。”
裴家家底比沈家丰厚不知道多少,裴馨宁自幼要什么有什么,再昂贵的物件也有人双手奉上,沈悠然没想送金银珠宝这些。
陶朱插缝提了一嘴:“昨天有人上门来提亲。”
“给家中哪个姊妹?”
沈悠然随口问。
陶朱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放心上:“是八姑娘,她比您还要小上一岁呢,这就谈婚论嫁了,想抢在您这个嫡女前边。”
八姑娘是沈三爷妾室沈姨娘所生,她们姊妹的关系不亲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