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世子之位还能不能坐稳?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不能坐以待毙!
“去!”赵景渊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立刻去打点刑狱司的人!无论如何,要让钱大富……死在狱中!要快,要干净利落!绝不能让他开口乱咬!”
“是!属下明白!”那心腹连忙领命,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林川……林川??!!!”
赵景渊瘫在了椅子上。
……
与世子的惶恐慌乱截然不同,潞州大营的中军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二爷赵景岚身披轻甲,刚刚结束一场操练。
当他听完李默详细禀报完青州之事的来龙去脉后,放声大笑:
“好!好!好一个林川!哈哈哈!”
李默在一旁躬身陪着笑,心中了然。
二爷性情直率,最欣赏的就是这种有勇有谋、敢作敢为的汉子。
“先是以粮券聚粮,示敌以弱;再故意让钱大富兑空城西粮库,诱敌深入;最后在黑水河码头亮出底牌,更用假券这招杀手锏,一击毙命!痛快!真是痛快!”
赵景岚满脸兴奋,“这等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的手段,才配得上与我赵景岚论交!比赵景渊那种只会耍阴私手段的蠢货强了何止百倍!”
李默含笑问道:“二爷,既然如此,我们之前议定的,以军粮相助林将军的计划,是否按原计划进行?”
赵景岚大手一摆:“不!现在送粮,格局小了!反而显得本王是去趁火打劫,沾他的光!要送,就送一份更大的礼!”
“更大的礼?”
“没错!”赵景岚点点头,“李默,你立刻去办两件事!”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动用我们在刑司的关系,把钱大富伪造官券、扰乱粮市的罪名给本王钉死!要铁证如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派人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我那好大哥为了撇清干系,正打算杀人灭口,要让钱大富满门鸡犬不留!”
李默闻言一愣,困惑道:“二爷,您这是……要对世子下手?”
他实在摸不透,这一向直来直去的二爷,是突然开了窍想出的计谋,还是另有所图。
“下什么手?”赵景岚一摆手,“就是恶心恶心赵景渊那个蠢货!让他尝尝什么叫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李默这才恍然大悟,抚掌笑道:“二爷英明!此计妙极!既让世子百口莫辩,又让林将军看清谁才是真心助他。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高明!”
“一石二鸟?”赵景岚得意地扬起眉毛,“你也觉得这计不错?”
“何止不错!”李默连忙奉承,“二爷这一手,既全了仗义之名,又让世子吃个哑巴亏。待消息传开,林将军必然对二爷感恩戴德!”
……
镇北王府,清心斋。
檀香的青烟笔直上升,斋内安静无比。
王管家垂手肃立,已将青州传来的密报详细禀完。
镇北王倚在紫檀木太师椅上,半阖着眼,手指捻着一串沉香木念珠。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
“好手段……”他低声自语,“当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