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数眼睛,被司马璟抓住:“你醉了。”
醉鬼总爱说自己没醉,云冉也不例外:“我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
司马璟懒得和醉鬼计较,只看向长信侯夫妇:“王妃醉的厉害,我先带她回屋歇息,就不陪岳父岳母守岁了。”
长信侯:“没事没事,也是冉冉和四郎不懂事,竟喝成这样,叫殿下费心了。”
郑氏也道:“听夏轩已经收拾好了,那是冉冉出阁前的院子,今夜就委屈殿下和冉冉歇在那了。”
说着,忙交代身边的大丫鬟引路。
司马璟看着怀中醉意朦胧的小娘子,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又在侯府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抱着她出门。
一家子眼睁睁看着那道华贵的紫色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完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最先出声的是钱似锦,语气里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殿下对妹妹可真是体贴啊!”
这话正好说出了侯府一家的心声。
他们也没想到小夫妻的感情竟然这样好。
毕竟这桩婚事刚赐下来时,他们既担心云冉小命不保,又担心小命保住了却要和冷僻古怪的景王相处——
前者是死,后者或许是生不如死。
却没想到小俩口成婚后,竟是这般状态……
“这说明咱们冉冉不但运气好,还御夫有术!”
云商打着酒嗝,一脸与有荣焉:“当然了,也少不了我这做哥哥的功劳!”
众人:“……?”
有你个光棍什么事?臭不要脸!
子时将至,夜漏沉沉。
听夏轩内,云冉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洗漱完,便躺上床歇息。
司马璟从净房回来,再次走进这间处处透着少女风格的温馨闺房时,仍有些不大自在。
那些绣着细密花纹的淡粉色幔帐帘幕、造型秀雅的花瓶摆件,还有香炉里燃着的清甜幽香,每一处都是她的喜好和习惯,沾满了她的痕迹与气息。
就好像完全闯入了她的世界。
行至榻边,这间寝屋的主人,正躺在光线昏昏的拔步床里。
乌发披散,两条雪藕似的胳膊从红绫被中伸出,双眸轻阖,睡得香甜。
司马璟坐在榻边,静静凝着这张白里透红的精致小脸。
她虽睡着了没能守岁,但他守着她,也算是一道守岁了。
旧岁在悄无声息里一点一滴的过去。
随着新年的即将来到,院外也轰隆隆的再次响起了无数的烟花爆竹声——
不仅仅是长信侯府,长安城内一百零八坊的千家万户,都在这新年来临之际,改换桃符,燃放爆竹,辞旧年,迎新春。
云冉睡得迷迷糊糊,生生被这些爆竹焰火给轰醒了。
“地动了嘛?”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脑袋还晕乎乎,见着司马璟在床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走,殿下快走,地龙来了!”
司马璟见她这个样子却还记得拉他一起逃命,眸光轻晃了晃。
“不是地动,是爆竹声。”
他将她重新摁回床里,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新年到了。”
云冉被外头那一阵阵炮声轰得睡意都淡了三分,蹙眉呢喃:“爆竹怎么会这么响?”
水月观在山上,左右并无百姓居住,所以除夕夜里也静悄悄的,从未有过如此的阵仗。
司马璟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再过一刻,差不多就静了。”
云冉闻言,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