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晋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司隽音,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他开口道。
她一整天轻松的心情瞬间彻底崩塌:“没什么好说的。”
“楚远洲呢,他没陪着你?”他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在他眼里,她就是楚远洲的情妇。天之骄子的前女友居然成了富豪的情妇?这是不是让古晋那点不甘又开始作祟了?
司隽音却并不在意,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他只给了我很多钱,怎么?”
“要是你缺钱,我可以给你一张支票,如果你愿意,还有画室……”古晋表情冷峻,却语出惊人。
司隽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不等他说完,便忍不住嘲讽道:“古总如此大方,您的女朋友知道吗?”
“她不是我女朋友。”古晋淡淡地否定,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不自觉地紧了紧,“我们是合作伙伴。”
“哦,那和我没关系。”司隽音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移开了视线。
—
隔日,司隽音正在医院闭眼小憩。
上午十点,虞霁山准时推门而入。
他今天捧了一束龙舌兰,花束中心是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似乎是刚摘的,花瓣上还有没退散的露水。
虞霁山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在桌台上,然后将手中的保温饭盒打开,给司隽音介绍起今天的菜品来。
“隽音,你前两天不是说胃里不舒服吗,我煮了点八宝粥,又做了些生煎包和水晶蒸饺,不腻,尝尝吧?”
司隽音淡淡瞥了眼一旁的花,疑惑问道:“你这花是……”
虞霁山还以为她是好奇在哪里买的,于是自豪地说:“是我自己搭的。”
每次来医院,带来的手捧花都是虞霁山亲自在花店里挑好让老板包起来的。
这半个月来,就没重样过。
与古晋分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一个漆黑的雨夜。路边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映照出他的身影,更添几分孤独寂寥。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的心绪是被扯着走的。
收到司隽音潦草的就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不由自主地被牵扯。
司隽音只是草草地发了一句分手的短信,古晋给司隽音发了很多条短信,还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需要一个解释。
司隽音出事的时候,她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手机关机,好多天都没去学校。家中的别墅一片狼藉,许多东西都被砸坏了,马上就要抵押给债主,司隽音只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住在这里。住在这儿的最后一晚,她在窗前看见看到了古晋。
古晋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来呢?
他是不是已经知晓了司家发生的事情?
司隽音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望着屋内满地的凌乱,就如同看到她那狼狈不堪又满是绝望的未来。
她不可否认,自己此前的十七年都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尽情地享福作乐,如今一下子从天堂坠入谷底的滋味实在难受,更何况还背上了数亿的外债。
少女时代那仅存的一点自尊心,就如同摔落在地的瓷器,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模样。
古晋在门外一边用力地敲门,一边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司隽音,司隽音!你出来啊!”
“元元,你先出来好不好。”……
古晋的衣服被雨水彻底淋透,他的伞也不知道被风雨吹到哪里去了,可他还是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她。
司隽音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父亲绝情地抛弃她的时候她没哭,母亲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没哭,凶神恶煞的高利贷上门逼债的时候她也没哭。
但是现在,她蜷缩在地上,任由泪如泉涌,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前这扇门,仿佛变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两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古晋,不能再去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深渊,就让她在这深渊里堕落吧,谁也拯救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