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预料到了他会来找麻烦,却没预料到,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而季伯达,则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位“美丽小姐”的异样。
他为自己能当着你的面,与这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美人进行“亲密”互动而洋洋得意。
他牵着她的手,俯下身,将自己那自以为潇洒的脸,凑向了坎特蕾拉的手背,准备行一个他从戏剧里学来的、他认为最能彰显风度的“吻手礼”。
当季伯达那温热的嘴唇,隔着薄薄的丝绸,印在她手背上的那一瞬间,坎特蕾拉的身体,再次剧烈地、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一声极轻的、压抑的、仿佛带着一丝痛楚的“嗯……”,从她紧闭的唇缝中溢出。
你看到,那双深紫色的、总是含着玩味与算计的眼眸里,那抹优雅的、欣赏的笑意,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过的烛火,瞬间凝固、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的、如同淬毒刀锋般的寒光。
整个洋伞下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季伯达对此一无所知。
他直起身,还得意地、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地看了你一眼,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亲吻的那只“手”的主人,已经将他,列入了“必将成为养料的愚蠢飞蛾”的名单之上。
你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想要放声大笑。
你的嘴角在疯狂抽动,脸颊的肌肉因为极力忍耐而微微发酸,你几乎要压抑不住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
季伯达,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亲吻的,是一朵世界上最美丽、也最致命的毒花的花瓣。
在你的认知里,无论是背负重任的今汐,还是外冷内热的长离,她们的本质都是善良的,行事都有着自己的底线与准则。
但坎特蕾拉不同。
如果你必须要在认识的所有女性中,找出一个能被真正冠以“坏女人”之名的存在,那么,这位翡萨烈家主,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唯一的人选。
她是一朵从家族纷争与阴谋诡计的黑暗泥沼中,盛开出的、最妖异、最致命的毒花。
而季伯达,这个蠢货,竟然能让这位在无数次权力更迭中都游刃有余、早已将情绪完美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精明家主,眼中流露出那般难以掩饰的、混杂着惊讶与恼怒的真实情绪。
单凭这一点,他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足够吹嘘一辈子了。
你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强行板起脸,将那份几乎要溢出的幸灾乐祸,压回心底。
你皱起眉头,用一种混合着“愤怒”与“警告”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季伯达,嘴里还发出了“啧”的一声,仿佛在为他“轻薄”了这位女士而感到不齿。
你的演技拙劣得可笑,但对付季伯达这种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人,已经绰绰有余。
坎特蕾拉眼中的寒冰,在捕捉到你那副拙劣的、幸灾乐祸的演技时,悄然融化了一丝,随即,那冰层之下,便涌动起一股了然于心的、更深的玩味。
她瞬间就明白了你的心思——你这是在给她递刀子,并且准备好了瓜子茶水,要舒舒服服地看一场好戏。
‘呵呵……真是个坏心眼的贵客。不过,我喜欢。既然观众已经就位,那作为舞台的主角,若是不好好表演一番,岂不是太失礼了?’
她那张冰封的、堪称完美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一抹微笑。
那微笑,不再是之前那种优雅疏离的社交面具,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带着一丝血腥甜腻的弧度,像是捕获了猎物的蛛后,在欣赏着它最后的挣扎。
她用一种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融化的、甜美而柔和的语气,对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季伯达说道:
“季伯达先生,是吗?您的赞美,就像今州的阳光一样,让人感到温暖。只是站在这里说话,未免有些唐突。若您不嫌弃,可否赏脸,陪我到旁边的茶摊,小坐片刻?”
季伯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位神秘而高贵的美人,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喝茶!
这简直是天大的荣幸!
他立刻挺直了胸膛,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红光,再次挑衅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你一眼,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季伯达的魅力!”
“当然!当然!能与您这样的小姐共饮,是在下的荣幸!”
坎特蕾拉优雅地转身,引领着季伯达,走向了路边一家名为“六羡茶行”的露天茶摊。
而你,则像个无所事事的路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十分自然地、在他们邻桌坐了下来,并向店家要了一壶最普通的粗茶。
你悠闲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茶水的热气氤氲了你的视线,让你看对面的景象,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不真切的感觉,像是在欣赏一出皮影戏。
你看到季伯达殷勤地为坎特蕾拉拉开椅子,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表演,吹嘘着自己在夜归军中的地位,以及他与秧秧之间那“不同寻常”的关系。
而坎特蕾拉,则用手撑着柔美的下巴,那双紫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他,嘴角含笑,不时地、轻轻点头,仿佛真的被他那浅薄的吹嘘,深深地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