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我太大意了!’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的、致命的错误。
他小看了她,彻彻底底地小看了这个女人。
他以为自己摧毁了她的精神,但那终究只是用极端手段诱发的、暂时的生理性崩溃。
从边庭门口到这家旅店,这短短的一段路,这段他沉浸在胜利幻想中的时间,却给了这个意志力远超常人想象的女人……一个喘息和恢复的宝贵机会。
她恢复了。就在他关上门,以为将猎物锁进牢笼的那一刻,她已经重新掌控了自己。现在,被锁住的,究竟是谁?
长离动了。
她缓缓地抬起手,用手背不紧不慢地、优雅地擦去嘴角的血痕。
然后,她抬起头,那双冰冷而戏谑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已经死掉的东西。
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说了一切。
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刚刚被他亲手锁死的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重新找到机会,在她彻底翻盘之前!
可是在这个狭小的、密闭的空间里,面对一个已经恢复了全部心智与杀意的、深不可测的共鸣者……他还有机会吗?
男人的惊恐,在长离眼中,不过是餐前最后一道无聊的开胃菜。
他那后退的动作,那撞在门板上的闷响,都显得如此笨拙而可笑。
恐惧让他那张猪头般的脸扭曲得更加丑陋,浑身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长离,动了。
她并非是猛地站起,而是以一种流水般顺滑、却又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姿态,从地上“升”了起来。
前一瞬,她还静静地坐在那片狼藉之中;下一瞬,她已经跨越了两人之间那段看似安全的距离,鬼魅般地出现在了男人的面前。
她的动作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仿佛她不是在移动,而是空间本身在她面前发生了折叠。
“你……”
男人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不成调的音节,一只手,一只他刚刚还在肆意揉捏、亵渎的、此刻却显得比千年寒铁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手,已经闪电般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只手是如此的纤细,与他那粗壮油腻的脖子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然而,当那五根优美的手指合拢时,男人却感觉到了一股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力量。
他那超过两百斤的肥硕身躯,竟被这只手轻而易举地、毫不费力地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双脚瞬间离地,在空中无助地乱蹬。
“呃……咯……放……放开……”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的脸因为缺氧而迅速涨成了猪肝色。
他拼尽全力,用他那自以为傲的蛮力,挥舞着拳脚,疯狂地击打着长离的手臂和身体。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粉碎了他最后的求生希望,让他陷入了最深的绝望。
“砰、砰、砰!”
他的拳头、他的脚,每一次重击,都像是砸在了一块烧红的钢板之上。
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没能让长离那纤细的手臂晃动哪怕一毫米。
那沉闷的击打声,与他此刻徒劳的挣扎、扭曲的表情结合在一起,显得无比的滑稽,无比的可笑。
就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肥硕肉虫,在做着最后毫无意义的扭动。
长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金赤红色的凤眸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片纯粹的、要将污物彻底抹除的、冰冷的杀意。
‘就是这个东西……’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那个恶毒的诅咒——“给我生个孩子”。
‘就是这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刚刚,差一点……就真的让我……’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刺入了她的灵魂。
一股比刚才被玩弄时更加深刻、更加冰冷的耻辱感,从她的骨髓深处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