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笙说:“哪两家,说来听听。”
陈颂其实不是很想麻烦云景笙,但他知道,医院里好的岗位一般都是内推有关系介绍的。如果他一直拒绝云景笙倒显得有些“清高”了。
陈颂说:“温市怡乐医院和温市第一人名医院。”
“嗯,”云景笙稍作思考道,“这两个医院挺出名。一个是私立一个是公立,都是温市里最好的医院。你是在考虑去私立还是公立么?”
陈颂道:“是的。”
以陈颂的成绩,哪个医院都能进。只是二者待遇不一样。
云景笙分析道:“市一院学术氛围浓厚,临床经验丰富。怡乐的医疗设备先进,薪资待遇好。以你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建议你去怡乐。”
云景笙说着笑了起来:“以你喜欢研究学术的性格,可能更偏向市一院。不过从长远发展来看,你适合去怡乐。现在怡乐的院长是我认识的一个长辈开的,每年都会有出国培训的机会。这个机会不可多得,偶尔能和若阳的培训一起联合。”
“你可以综合再考虑考虑,等想清楚后给我发消息,两边不管哪一个我都能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你也别拒绝好吗,我只是想让你过得轻松点。能轻松的事情为什么要复杂化呢?”
云景笙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让陈颂不禁觉得那是严寒冬日里的一阵春风。
陈颂扬起唇角:“好。我考虑好了和你说。景笙哥,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本以为陈颂会再倔强地拒绝他,云景笙松了口气。觉得陈颂变了,变得看淡释怀许多。那样挺好,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变的。
云景笙说:“等我这边忙完到温市估计快过年了,到时候给我做顿年夜饭当做感谢吧。”
陈颂顿了下,笑着说:“好。”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近况就挂断电话。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陈颂刚夸坐上电动车,安静的街道响起一阵俏皮的口哨,紧接着一双黑色板鞋落进视野。
陈颂抬头看见来人欣喜道:“陆远。你怎么来了?”
陆远身着浅蓝面包服,黑色紧身裤,和陈颂差不多高,面白清秀,风吹拂他的头发,让陈颂恍惚想起他年少时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陆远看着没什么改变,明朗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少年之气。
“陈颂,”陆远的目光在陈颂脸上流转,“你瘦了……瘦了好多。”
陈颂温和道:“没有吧。太久没见了你忘了。你怎么来了?”
“去你家没看见你人,想来你还在上班就开车来了。”陆远朝他挑眉,“怎么样,等你下班心不心动,爱不爱你远哥”
陈颂被逗笑了:“嗯有点吧。吃夜宵么?”
陆远说:“吃,去你家,吃你做的。”
陈颂发动车子说:“好,你车在哪?跟我来吧。”
陆远开着大奔守在陈颂后面,从小镇回到村落。为方便停车,陈颂领陆远在家后边的空地停下。这片空地在十多年前还是一座公园。陈颂偶尔为了躲陈升平的打骂跑来过这儿。
停好车后陆远从后备箱领出一大堆袋子:“这些都是我妈给你准备的吃的,还有她今天亲自炖的鸽子汤,放在里面的保温盒里,待会儿你进去吃点。”
陈颂接过几个袋子放在电瓶车上:“阿姨和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陆远从袋子里拿出一颗青枣咬了一口:“好着呢,闲的天天催我找对象。他们都已经不反对我找男的了。只要是个人领回来都可以。诶,你说他们着什么急啊,我才22。他们也不在乎我找男女了,也抱不着孙子。我都不知道他们急什么。”
“他们以为我不想么?”陆远把青枣咬得嘎嘣脆,嘟囔着,“我也想啊,说真的。要是我们俩以后都找不到,凑合着过得了。哈哈哈哈。”
陈颂眯起眼睛说:“行啊。”
陆远嘿嘿笑了两下,突然眼前一亮,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我靠!我就知道农村里都是大佬吧!这怎么停了一辆保时捷911啊!这么帅!我让我爹给我买,死活求了半天不给买。”
陈颂不懂车,听陆远说起来应该很贵的样子,他开车往前:“应该是旁边这栋别墅里的人的吧。”
陈颂几年没回家,他家周围好几座房子都拆了重建。
陈颂领着陆远拐了个弯绕到自家空地上。
这一排房子都关了门,只有两侧路灯发出微弱的光。陈颂隐隐看见家门口的台阶上蹲了一个黑影。一个人在那儿抽着烟,点点烟上星火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陈颂心里一紧,他的第一反应是来追债的。
曾经他家门口经常站着几个混混过来追陈升平的债,陈颂免不了一顿打骂。可他还小,哪来的钱还,也没有能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的一切被掀翻砸碎,其中还掺杂着他母亲的尖叫和哭喊。
年幼的陈颂害怕,哭泣。年少的陈颂气愤,又无能为力。
此时陈颂已经长大,也不再害怕了。他有了抗争的底气和挽回尊严的勇气。想至此陈颂又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思路清晰后,他觉得也不可能是追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