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他大口喘气,眉头一寸寸舒展。
腾出手来,手掌扣在她松软后颈捏了捏。
他满足地喟叹:
“没关系,只要公主喜欢……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
留给学子们进午膳的时辰已经结束。
一口饭没吃,但格外餍足的裴照野看了看院中日晷,闲庭信步地朝着讲堂而去。
犹带春寒的风,吹散书舍内的旖旎。
内室,骊珠的发髻已经被裴照野重新挽过。
她从袖中取出小铜镜,略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己过分红肿的唇。
还是待会儿再出去吧。
骊珠随便拿了一卷书翻看,脑海里仍然残留着他衣冠楚楚,却做尽下流事的模样。
这种时候,他和二十九岁的他简直分毫不差。
简直让她分不清到底身在何处。
尤其是方才裴照野还问她喜不喜欢……
骊珠忽而意识到一些微妙的不对劲。
好奇怪。
这一次穿上学子服,连带着上次让她帮他束发那次,裴照野每次见到她心虚避开的神色,好像都是一副似笑非笑,意料之中的表情。
……就好像知道她在害羞什么,心虚什么。
仿佛他并不完全是裴照野,还是……前世的裴胤之。
这个猜测毫无缘由。
但生出这个念头之后,骊珠又慢慢浮现了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比如在伊陵郡那夜。
她梦见红叶寨的覆灭,醒来后便听到裴照野莫名其妙地问她“我叫什么名字”。
又比如面见谢稽那一日。
他说,以后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再让公主这样被人拒之门外,吃这样的苦头。
他说了“再”。
就好像他知道,她曾经在雒阳的雪夜,立于群臣门庭之外。
骊珠霍然起身,朝讲堂所在的方向追赶而去。
此刻郡学的讲堂颇为热闹。
因覃珣今日突然造访,正与几位经师围坐谈话,故而今日开课的时辰比往常推迟了几分。
“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