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隐秘的占有感,像一口辛辣上头的烈酒。
与之更激烈地纠缠搏斗的,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无法言喻、日益尖锐的酸胀感——一种近乎地盘被侵犯的焦躁。
如同最珍稀的财宝,被暴露在无数不怀好意或垂涎三尺的目光下。
那些目光,无论来自懵懂好奇的学生,还是经验老道的情场猎手,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觊觎和评估。
每一次视线在白子妍裸露的肩颈腰线或光洁的腿部皮肤上划过,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无声地刺入顾凛紧绷的神经。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指节在杯壁上不由自主地收紧,指尖捏得泛白。
心底像被无数只无形的蚁爪细细啃噬,是一种缓慢而清晰的不适,一种因无力完全阻挡他人目光而产生的、混合着占有欲与潜在危险警报的灼痛。
这痛感并不尖锐到令他失控,却顽固地盘踞着,成为和白子妍交往以来,一种如影随形的背景噪音。
卷发男生压抑不住的视线胶着在白子妍敞露的、光洁饱满如同玉璧的后肩肌肤上。
他甚至微微张着嘴,似乎被那阳光下泛着健康光泽的细腻质感所蛊惑。
隔了半晌,他才像回魂一样猛地吸了一口气,用气声对同伴嘟囔了一句,那声音轻如蚊蚋,但因为四周咖啡座里人声不多,以及顾凛全神贯注的警备状态,竟依稀捕捉到了几个音节:“……真他妈白……”
那声带着赤裸艳羡的赞叹,轻飘飘却又无比沉重地砸在顾凛的耳膜上。
她是我的。
他们是看客。
她是太阳,是吸引所有飞蛾靠近的光焰。
我也只是其中一只更靠近些的蛾子。
这些念头如同深水中被搅起的淤泥,带着窒息的感觉,翻涌上升。
骄傲的烈焰和地盘被侵犯的焦灼撕扯着他理智的最后边界。
而就在这紧绷的、即将断裂的瞬间,另一种截然不同、却早已隐秘扎根的异样情绪如同深海的水怪,猛地探出了冰冷的触手。
长时间、近距离,以男友的身份紧守着白子妍这样一枚行走的艺术品级诱饵,一个注定吸引无数垂涎目光的尤物,顾凛的灵魂早已被那无处不在的、带着艳羡和觊觎的视线反复洗刷。
这些视线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外部刺激,它们无声地渗透、侵蚀,甚至开始重组他思维中某些原本清晰的线条。
如果……
如果这样一具被无数人渴望的躯体,并不真正地『只属于』我一个人?
如果她平静注视裸模的艺术家之眼,某一天因为某种更为激烈的体验而燃起相同的专注火焰……而对象,却不是我?
如果那些此刻只在远处偷偷舔舐她光洁肌肤的目光,在未来某个昏暗的密室、某个异乡的画室、某个充斥着陌生躯体和松节油气味的角落……
……能够真正地、肆无忌惮地触摸她……占有她?
思维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滑向那道裂开的地渊。
一股强大的、悖逆的、几乎令人作呕却又带着毁灭般吸引力的电流,顺着这个“如果”的隧道狂暴涌入——不是被绿帽子的愤怒屈辱,而是一种奇诡的、混合着撕裂般痛苦和……强烈生理悸动的兴奋。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双腿之间的男性器官,如同接收到某种古老而原始的刺激信号,在长裤下一阵猛烈的悸动和肿胀。
那根曾经在无数个因她而起的难眠深夜里独自挺立的血肉之物,此刻在这充满羞辱感的幻想催化下,骤然变得坚硬如铁,带着灼烫的温度,隔着布料死死抵在腿根。
仿佛在无声呐喊,呼应着这撕裂理智的臆想。
一种背德的狂潮席卷而下,将那份原本清晰可辨的占有欲和对他人目光的抗拒冲得七零八落。
时间在意识的混乱涡流中失去了刻度。
那无时无刻不在、将他温柔切割的咖啡厅喧闹背景音,忽然被另一种更加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重毛玻璃的……低沉男声……所覆盖?
幻觉?还是……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蒙太奇剪辑师,骤然切断了眼前的一切光源和声轨。
“喂?顾凛。”
一个熟悉的、冷静的、此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的声线,重新在听觉神经中枢建立连接。像一根针,刺破了混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