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让朝笙替自己的父亲守着。
人活着,得到了那份深情便罢,没道理要一个女子为死去的丈夫付诸一生。
但是。
但是,他荒谬的心意呢?
她可以选择任何人,除却他——这一点,周暮觉心知肚明。
一个继子,如何能对自己的继母起心思?
风吹过,窗帘飘动,如她翩然的裙摆。
月光盈满寂静的房间,轻轻地落在了周暮觉的掌心。
他凝视着满捧雪色,无端想起清晨握住的素手。
周暮觉的手指虚合,却又很快松开。
这是错的,到此为止。
他静静地想。
这决定做得很快,但周暮觉心中并没有释然的感觉。
二十四年,头一次开了窍,妄想的却是父亲的遗孀。
“真是疯了。”青年喃喃自语,长睫在眼下映出清浅的影子。
*
“那电影真的好看嘛?”
次日是周天,朝笙放假,并不用去学校,因此又直接睡到了中午才下楼。
阿柳一边在那擦花瓶,一边回身同倚在沙发的朝笙说话。
朝笙正想着昨天电影的剧情,一旁的小丫头嘴快,笑嘻嘻道:“怎么不好看?我哥哥说,洋人的电影新鲜得很,男男女女都露着胳膊大腿,开心了就抱在一块儿亲嘴。”
“信春!你……”阿柳眉毛一竖,面皮儿发红,“呸呸呸!小姑娘家家怎么这么不知羞?”
名叫信春的小丫头一脸无辜:“洋人就是这样的嘛。”
“太太,你说对不对?”
阿柳期待地看向朝笙,她十分不希望自家太太去看了这样伤风化的东西。
尽管女子嫁了人,敦伦之事,该懂的都应该会懂。但守旧的人们——尤其男子,又总期望她们依然保持矛盾般的贞洁。
最好有娼妓的身段,圣母的心魂。
真是怪异。
朝笙笑眯眯道:“清明时你们放一日假,你们自去电影院看看。”
信春眼中亮了,她一直想看电影,只是周家发的工资,尽给了哥哥拿去做上学的开支了。
“是太太请我们看吗?”小丫头会撒娇,声音软绵绵的。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