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呢?”
江暮白说:“左边这个。”
朝笙看过去,比之邻居家种满了多肉植物、堆着各种家用品的门口,江暮白的家门口则简洁干净得过分,唯有几片新落的樟树枯叶落在窗台。
“像苦行僧的居所。”朝笙点评,“江暮白,你还真是庙里的菩萨啊。”
“哪里的话。”江暮白失笑。
朝笙不管他,在门前合十:“菩萨保佑我期中考惊艳周楠李四慜霍昀文姗姗李旸以及十班所有的二五仔们……”
“行吧。”江暮白推开门,“门开了,就当是菩萨显灵。”
朝笙很满意小江同学的上道。
室内和外面一样的整洁。
家具一应都是三人的配置,装饰陈旧,餐桌前的三张椅子,两大一小,小的那张还是儿童的尺寸,似乎一切都停留在很多年前。
她看了江暮白一眼。
江暮白说:“这是我十岁那年爸爸买的。”
当时妈妈说不如直接买三个成年人的尺寸,这样阿暮长大了也能一直坐着。
爸爸不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现在用小的尺寸更合适,等长大了,再给阿暮买新的。”
经年不曾与人提及父母,毕竟他独自长大,纵有脆弱,自己消化也远胜过找寄托。
但他甚至是有些渴望让身旁的人看到,他温和沉静的皮囊下、摊开的柔软的血肉。
朝笙走了过去,比了下尺寸:“那你十岁那年个子肯定不太高。”
“是啊。”他垂眼,“那会儿,我个子才到你腰上。”
“还是小孩。”她绕着椅子看,又回头看向他,微微仰起了脸。
他声音很轻:“现在不是了。”
朝笙头一次从江暮白脸上看到难过的神情。
她眨了眨眼,这样的情绪又很快不见。
江暮白说:“作业,要不还是去外面写吧。”
樟树下有放着的桌椅,邻里的人夏日在那儿纳凉。
朝笙没什么意见。
江暮白算了下时间,现在将将三点,到了下午,外出工作的邻里们回来,他们都是热心的好人,但好人也会有八卦的心肠。
耽误了半天,两个人终于坐在了桌前。
朝笙的书包昨天回家后就再没打开过。
卷子拿出来,更皱了。
江暮白强迫自己移开眼。
“先写物理?”朝笙逃了一节物理,决定以此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