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玲不甘心,直接追了出去,还拽着方广白的袖子。
“方大哥,怎么饭还没吃完呢?你就要走?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就说出来我会改的。”
方广白赶忙把人甩开,“不好意思,你哪里都挺好的,就是不适合我。”
秦小玲眨巴眨巴眼睛,“既然你觉得我挺好的,那咱们就先相处试试,说不定时间久了就培养出感情来了,你也别忙着拒绝我。”
看到她刨根问底,方广白也忍不了了,叹了口气说。。。。。。
雨季再次来临前,怒江镇的艾草园里多了三座玻璃温室。这是“秀芬国际公益联盟”与云南农科院合作的新项目??“洁净布巾本土化生产试验基地”。江倩倩坚持把第一块奠基石埋在曾被洪水冲垮的老工坊原址上。那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蹲下身亲手填土,指甲缝里嵌着湿润的红壤。
“我们不能再依赖进口材料了。”她在奠基仪式后的座谈会上说,“一块可水洗布巾的成本里,三分之二是运输和关税。而边境山区的女人,连一块干净的棉布都难求。”
科研团队带来的数据令人震惊:中国西南及东南亚部分地区女性一生平均使用超过一万片经期用品,其中百分之八十七为不可降解材质。更触目惊心的是,某些村落的废弃布条竟被焚烧后混入饲料喂猪,理由是“不能让男人碰”。
会议进行到深夜,窗外雷声滚滚。一名来自西双版纳的年轻研究员突然举手:“江老师,我在调研时发现,当地一种野生葛藤纤维具有天然抑菌性,且吸水率接近医用纱布。但我们缺资金做毒性检测。”
江倩倩当即拨通电话,联系一位曾在洪水中救过她性命的企业家朋友。对方听完沉默片刻,回了一句:“你当年塞给我亡妻最后一片暖贴的时候,也没问我要回报。”第二天,五十万元专项基金到账。
三个月后,首批“葛根巾”试产成功。淡褐色的布面印着银色叶脉纹路,折叠成手掌大小,外包装写着三语标语:“我的血滋养大地,如同春雨滋养稻谷。”试点发放选在中缅边境的芒卡村。那天下着细雨,三百多名妇女排成长队,有人抱着婴儿,有人拄着拐杖,最年长者已九十四岁,由重孙女背着前来。
发放现场发生了一件小事。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接过巾子后突然跪下,用傣语喃喃道:“菩萨给的。”志愿者连忙扶起她,却发现老人并不知这是人工制造的产品。“我以为是神明怜悯,终于降下不脏的东西。”她说完泪流满面。
这句话被记录进《全球南方女性防灾知识共享平台》第三章第一节,标题为《技术必须有温度》。江倩倩在批注中写道:“当我们谈论创新时,不能忘记,对许多人而言,一块能反复清洗的布,就是文明的起点。”
与此同时,央视纪录片《她说》正式开机。摄制组跟随江倩倩前往贵州铜仁,拍摄一场特殊的培训课。学员是二十名即将赴老挝支教的女大学生,课程内容却是如何应对突发家暴。模拟环节中,一名短发女生扮演施暴丈夫,咆哮着摔椅子、扯头发。扮演受害者的女孩缩在角落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不是演戏。”江倩倩走过去蹲下,“很多人第一次被打时,也是这样不敢动。”她轻轻握住那女孩的手,“现在,请你说出你想说却一直没说的话。”
女孩咬着嘴唇,终于嘶喊出来:“你再打我,我就报警!我不是你的东西!”
话音落下,全班鼓掌。导演悄悄移开镜头,拍下了江倩倩转身抹泪的瞬间。
拍摄间隙,江倩倩收到孟加拉国合作伙伴的紧急联络:一名参与“倾听小组”的成员因公开教授避孕知识遭家族软禁,手机被没收,最后一条消息是语音片段??女人压抑的啜泣声中夹杂着孩子哭喊:“阿玛,他们不给你饭吃了吗?”
她立即启动“影子支持系统”应急机制,协调当地律师团介入,并通过加密渠道向该地区三十个结对志愿者发送预警通知。四十八小时后,好消息传来:村民自发组织车队围住宅院,高喊“还她自由”,迫使族老妥协。获释当天,那位名叫娜莉莎的女人做的第一件事,是在众人见证下吃了整整一碗米饭。
这件事催生了一个新行动代号:“饭碗计划”。江倩倩提出,未来所有跨境培训必须包含基础法律权利模块,尤其是财产权与食物权。“饥饿是最原始的控制手段,”她在内部文件中强调,“当一个女人连吃饭都要看人脸色时,谈何自主?”
国内反响远超预期。某高校社会学系据此开设选修课《性别与日常抵抗》,学生们自发成立“反羞耻联盟”,在校内发起“公开换卫生巾挑战”??十名女生手持透明盒子走进教学楼女厕,盒中整齐摆放着日用巾、夜用巾、安睡裤。视频上传网络后引发激烈争论,但点赞数很快突破百万。
争议声中,也有温暖回响。一位初中教师写信来说,她照着江倩倩分享的教案上了节生理课,结束后有个男生默默递给她一张纸条:“老师,我姐姐每次来月经都疼得请假,我一直以为她是装病偷懒。对不起。”
江倩倩把这封信贴在工坊公告栏,旁边配了句话:“教育的意义,不只是让受害者开口,也让旁观者觉醒。”
六月酷暑未至,云南多地突发山体滑坡。江倩倩带领救援队第三次奔赴边境。这一次,她们携带的是全新升级版“月光包”:内置GPS定位芯片、太阳能充电板、以及由彝族药师研制的草本止痛膏。更重要的是,每个包裹都附带一张二维码卡片,扫码即可接入二十四小时多语言心理援助热线。
救援途中遭遇险情。通往受灾村落的唯一桥梁被冲毁,物资只能靠人力背运。山路泥泞陡峭,几名年轻志愿者滑倒受伤。江倩倩执意走在最前面,她的旧伤复发,每走一步膝盖都在颤抖,却始终没有停下。夜里宿营时,卓玛发现她偷偷服用止痛药,剂量已是常规两倍。
“你不是常说,照顾别人之前先照顾好自己?”卓玛责备道。
江倩倩笑了笑:“我现在就是在照顾自己。因为我活着的意义,就在这条路上。”
抵达目的地后,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窒息。整个寨子泡在浑浊的积水里,房屋倒塌大半,幸存者挤在祠堂避难。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一名孕妇因长时间浸泡导致感染,正在发烧抽搐。阿依立即展开急救,江倩倩则组织分发物资。
就在清点库存时,她注意到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裤子上有大片暗红色污渍。上前询问才知,孩子刚初潮,因惊吓过度不知所措,已被家人隔离在牲口棚旁。“他们说我会招灾,”小女孩抽噎着,“阿妈让我别说话,不然会被赶出去。”
江倩倩当场召集村民开会。她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讲述了一个故事:非洲某部落曾认为初潮少女会引来旱灾,于是将她们关进岩洞。直到一位女巫医站出来说:“你们怕的是血,可战士打仗流的血更多,怎么不见天降甘霖?”从此改俗。
“你们的女儿不是灾星,”她看着每一位家长的眼睛,“她是生命延续的证明。如果这都不值得庆祝,那什么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