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不是说外面只有三四百人吗?何方神圣竟然能伤到他们家大帅?
疾医们忧心忡忡的拔掉箭头上药包扎,处理妥当后被打发出去,于是又忧心忡忡的拎着药箱回伤兵营。
“渠帅,现在怎么办?”同行的副手干巴巴的问道,“如果没有猜错,射伤您的应该就是那位苑陵侯。”
他们原本想着推新来的援军之首将孔融取而代之,如果来的援兵地位足够高,直接由青州各郡国的主官共同请命就任青州刺史也可以。
那位苑陵侯地位足够高,军功威望也足够,可他们现在还没来得及交涉就先打了一架,怎么看都不像能继续交涉的样子。
他们渠帅不是吃亏的性子,胳膊上的伤还能白受?
“还合作吗?现在找他们谈显得我们好没气势。”另一个副手愁眉苦脸,“我想宁死不屈,不想被他一箭吓的站不起来。”
“见鬼的宁死不屈,我们现在是黄巾贼。”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屈起指节弹过去一个脑瓜崩,“我们是黄巾贼,就该欺软怕硬,见风使舵很正常,那么正经还当什么黄巾贼?”
“我不是正经。”被弹脑瓜崩的副手痛呼一声,“我就是胆小,不行吗?”
“你胆小?”另一位被他给说笑了,“你胆小你冲那么猛……”
“都闭嘴。”管亥烦躁的捶了下桌子,“要吵出去吵,别在我这儿胡咧咧。”
营帐中瞬间安静。
管大帅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去请仙长过来。”
他现在有点拿不准主意,看看那老道有什么说法。
门口的卫兵领命出去,不一会儿便匆忙回来,“渠帅,仙长不见了。”
管亥:……
那就是个骗子吧?
……
离两边大营都不太远的林子里,左慈正坐在草垫上烤鱼。
附近时不时有拾柴火的士兵路过,然而每一个路过的士兵都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捡了柴火就走,拾柴火的范围甚至不包括左道长周围。
老道士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树枝,闭着眼睛也不耽误他将鱼烤的焦香四溢。
汉室国运衰落气数将尽,天下即将大乱,这世道官位越高越难抱拳自身,家产越多越容易死于非命,世间荣华富贵都是竹篮打水,还不如他这条烤鱼来的有用。
可即便大汉朝廷已经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危楼,汉室正统依旧是天下民心所向,若是连这危楼也没了,重建新楼的过程又会砸进去多少血肉之躯?
是大汉浴火重生,还是新朝与灰烬中扶摇而上?
乌角先生算不出来。
他自以为看尽天象,但如今这天象实在是乱,也可能是他学艺不精,总之就是看不明白。
说是群星璀璨吧?其中一颗特别耀眼。
说是一家独大吧?最亮的那颗像帝星又不像帝星。
如果是帝星,那天命应当落在天子身上,再不济也应该是汉室宗亲。
如果不是帝星,如今这各路诸侯哪一个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天子。
可偏偏那颗最亮的星越看越奇怪,天上怎么会有喜欢串门的星星?它到底该属于哪儿啊?
如此离奇的事情就算写在书上都没人敢相信,没准儿还会被后人指指点点说这个老道学的不咋地就知道写书来误人子弟。
看不明白,实在看不明白。
“呦,城外战事在即,乌角先生倒是悠闲。”心血来潮出来溜达的荀愔看到熟悉的老道士啧了一声,“城里的孔北海求贤若渴,乌角先生一个人在林子里岂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