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地点不在茶室,而是设在了一间更为开阔、通透的花厅里。
花厅的一侧是整面的落地格窗,正对着庭院里那片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竹林。
阳光穿过竹叶,在铺着素色桌布的红木圆桌上,筛下细碎而斑驳的光影。
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都是些精致考究的家常菜式,盛在细腻的白瓷盘碟里,冒着袅袅的热气。
沉柯拉着陈然,将她按在了自己与沉闵行之间的那个位置上。
那是一个极其微妙的座位,陈然被迫地夹在了这对父子中间,无论转向哪一边,都会感受到另一边投来的、无法忽视的目光。
她能闻到沉闵行身上那股沉静的、带着药香的檀木气息,也能感觉到身侧沉柯身上,那股清冽的、带着一丝依赖的梅香。
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网。
“尝尝这个。”
沉闵行用公筷,夹了一块色泽诱人的清蒸鲈鱼,放进了陈然面前的味碟里。
他的动作很自然,就像一个招待客人的寻常长辈,语气温和得听不出任何异样,“这里的厨子,做了几十年的鱼,火候掌握得最好。”
沉柯也笑着,拿起汤勺,为陈然盛了一碗菌菇汤,放在了她的手边。
“父亲说的是。陈然你太瘦了,该多补补。”
沉柯说着,手臂不动声色地,环过了陈然的椅背,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腿上,轻轻地拍了拍,“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那只手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隔着旗袍的布料,贴着她的大腿。
沉柯没有做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就那么放着,像是在宣告着归属权。
而另一侧,沉闵行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扫过沉柯放在陈然腿上的那只手,嘴角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洞悉一切的笑容。
“这里的规矩,我还不懂。”
陈然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沉董和沉柯多担待。”
“说的什么话。”
沉闵行像是被陈然这句客气话逗笑了,他摇了摇头,“你不是外人。以后,都是一家人。”
他说的“一家人”这叁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像是在特意强调着什么。
沉柯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父亲说得对。我们才是一家人。”
他搭在陈然腿上的那只手,忽然微微用力,隔着布料,捏了捏她腿上的软肉。
那动作带着一丝亲昵的、惩罚般的意味。沉柯是在警告她,不要试图撇清关系。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桌上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清脆的声响。
陈然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食不知味。她能感觉到,身旁两个男人投来的目光,像两张细密的网,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一个温和,却充满了审视和算计。一个恭顺,却带着偏执的占有和不加掩饰的欲望。
“我听说,晨星资本最近在海外,有几个大动作。”
饭吃到一半,沉闵行终于放下了筷子,他端起手边的茶杯,看着陈然,看似随意地问道,“陈小姐作为CEO,想必是了如指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