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嘉皓的爱需要他回馈以另一种方式才能延续,他该怎么办呢。
宋矜郁低头,缓慢看向掌心的手机。他早就知道的,自己这种人,想毫无顾忌毫地去喜欢什么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食指不受控制地抬起,在屏幕上沿连续敲击了三下。
许鑫扬给他安装的软件启动,一条定位自动发送到了他绑定的那人的手机上。
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程凛洲,你不要太过分了!”程思娴攥紧沙发扶手,望向背对他们的高大的身影,心底不住胆寒,“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我们的爸爸!你还想要小哲怎么样?你要把他逼死才算吗?”
程钧哲坐在另一个沙发里,面色苍白,眼下一片乌青。这几日赫然经受了不少折磨,恨意在瞳孔深处愈演愈烈。
程凛洲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一个蓝色小陶罐——他刚失忆回来那会儿不明白这奇形怪状的东西为何会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现在倒是很清楚了。这必定是他夫人的作品。
“我可以饶他一命。”他慢条斯理道,“条件有两个。”
转过身,程凛洲目光毫无温度地落在程钧哲身上:“你和宋成章的那些勾当全部算在你头上,董事会也好,长辈那边也好,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些事。”
重点是,不能让他的夫人知道。眸色暗了暗,他语气更为冰冷:“第二。滚出国,别再让我见到你。”
更不许再见他的夫人。
程钧哲抬眸,恶狠狠地瞪向这人。
“他在这个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你凭什么随随便便抹杀他的付出?!”程思娴听明白了,这是要程钧哲背一口大黑锅,顺理成章地被从程氏集团除名。他们一家手里的股份只会剩下自己的一星半点,此后再不可能有人能动摇程凛洲的地位。老爷子都不能。
程凛洲把陶罐轻轻放回办公桌,淡声回答:“凭我做得到。”
“你!”
程思娴气得眼眶发红,一旁的程钧哲却扯着唇角无声地笑了。
——凭什么会有这样两全的好事。凭什么娶了那人还能继承家业。答案很简单。
因为做得到。
这个人肯定早就知道他和宋成章的事了,也知道自己想杀了他,却故意放任,为的就是最终环节的清算,将他一举拔除。
眼中的恨意凝成具体的念头,程均哲低垂下头颅,掩饰阴森的神色。
程思娴还想说什么,但程凛洲已完全没有再搭理的心思,他的手机震了震,上面弹出来了一个定位。
嗯?
按响内线让助理送客,程凛洲进休息室给宋矜郁打电话,同时查看定位。
“我不小心按错了。”夫人的嗓音在话筒里听起来有些温吞,像绵软的红豆沙,“是不是打扰你上班了?”
“嗯,损失了好几个亿,打算怎么赔我?”
定位在他学校旁边的公园。
程凛洲一边没正形地回答,一边发消息让老杨备车。
“……”夫人的呼吸声微微加重。
他能想象到对方被气着抿唇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继续逗夫人:“给你涨个价,按1000万一晚算,再加30次行不行?”
“……你混蛋。”
宋矜郁挂掉了他的电话。
……
驱车到了定位所在地,程凛洲环顾四周,顿觉十分眼熟。
这种熟悉感随着他向里走进逐步递增,零碎的记忆纷至沓来。
全部都与一个人有关。
第一次见他是在附近的一条河边,少年脱掉鞋袜,卷起裤脚,绷紧了足尖去够浮在河边上的一只足球。
那条河很浅,水深不到一米,以少年的身高只要跨进去就能轻松够到。
他没有,他撑在岸边的手滑了一下,整个人掉进了河里。
程凛洲让陪他出来散步的保镖把少年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