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
一丝热量渗入冷雾中,鲜红点缀在白霜上。
纪言看着眼前一幕,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脸上表现的很精彩。
荒诞、疑惑、不合理!
地表翻开,阿良拖拽着那只“钻地诡”的尸体,用刀子撕开胸口。
在一片腐臭中,掏出一颗干瘪瘪的心脏。
他脸上带着恶心和怯意,但还是一口口吃进了肚子里。
“你很幸运,我挖的第一个墓碑,就解锁了序列特权。”
“很奇怪,“梦魇之主”居然知道你的准确位置,让我放下手里任何事,指引我抓紧赶来。。。。。。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纪言走在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宁静。小镇不大,却处处透着生机??墙角爬满了藤蔓,屋檐下挂着风铃,一只老猫懒洋洋地趴在晒太阳的竹席上,尾巴尖微微翘起,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这里没有任务提示,没有等级标识,甚至连系统界面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人们脸上的笑容,真实而自然。
他路过一家杂货铺,老板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整理货架。那是个中年男人,左臂空荡荡的袖管被别针固定在胸前,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至嘴角的伤疤。纪言认得他,曾是第十一轮游戏中为掩护平民撤退而独自断后的守城者,最终被清道夫撕成碎片。可此刻,他就站在这里,用仅剩的右手把一罐蜂蜜稳稳放回架子上,动作熟练得仿佛从未失去过什么。
“早啊。”老板抬头看见他,笑了笑,“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门走走。”
“是啊。”纪言点头,“适合……活着。”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也能彼此懂得。
小镇中央有个小广场,原本是玩家们聚集接任务的地方,如今变成了孩子们踢球的乐园。几个七八岁的孩子追着一只破皮球奔跑,笑声如银铃般洒满空气。其中一个男孩摔倒了,膝盖擦破了皮,但他没哭,只是拍了拍土,咧嘴一笑又冲了上去。纪言站在不远处看着,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酸涩。
他曾见过太多眼泪,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认知??无论怎么努力,结局早已注定;无论多么善良,终将沦为系统的养料。可现在,这些孩子不知道什么叫“注定”。他们只知道,球要抢回来,输了明天还能再踢。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南宫童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喂,你站那儿发什么呆?饭都凉了!”
纪言回头,看见他叼着一根草茎,晃悠悠走来,肩上搭着条旧毛巾。那只断臂处装了个简陋的机械钩爪,但显然不是战斗用的,更像是为了方便提东西。他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锋利如刀,反而多了几分慵懒和满足。
“你怎么不去酒馆躺着?”纪言笑问。
“躺腻了。”南宫童耸耸肩,“再说,那丫头今天不做面了,说要去湖边画画。我说画画有啥意思,她说:‘你不明白,有些人值得被记住的样子。’我寻思也是,于是就出来找你。”
“她指的是谁?”
“还能是谁?”南宫童白了他一眼,“你心里清楚得很。”
纪言沉默片刻,低声道:“她……还恨我吗?”
“血影嫁衣?”南宫童嗤笑一声,“她要是真恨你,早就一伞把你钉墙上去了。她只是……不想太快原谅自己。”
纪言闭了闭眼。
他知道。那一世,她在最后一刻替他挡下了清道夫女王的审判之光,魂体碎裂成千万片,散入数据洪流。而他在觉醒前,曾下令让她执行自杀式突袭??那是程序逻辑下的最优解,却是人性最深的背叛。
但她回来了。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在无数人共同信念的呼唤中,重新凝聚出意识。
“她每天都在画你。”南宫童忽然说,“不是现在的你,是过去的你??跪在废墟里抱着齿轮哭泣的那个你,站在终焉碑前怒吼的那个你,还有……最后一次轮回开始前,默默写下遗书的那个你。”
纪言喉咙发紧。
“她说,那些画面太沉重,可她不能忘。忘了,就意味着我们从未真正活过。”
风拂过树梢,带来远处湖水的气息。
良久,纪言轻声问:“你觉得……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和平,安宁,所有人都醒着?”
南宫童眯起眼睛望向天际,云层缓缓流动,像极了当年主神系统运转时的数据流。“不会。”他说,“不可能永远太平。总会有人想夺权,有人怀念旧秩序,有人觉得‘既然能飞,为何还要走路’。迟早会有新的冲突。”
“那你为什么还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