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瞧着她,心里莫名放晴。
她靠向椅背,吩咐道:“给我研墨。”
“是。”
元柚立刻起身,她走到书案旁,拈起了墨条。
影卫什么都要会,别说磨墨了,就是暖床,主子要,她们也必须做。
华光打量着她的手,指节分明,透出一种经年累月习武的韧劲,手背上有好几处伤疤,尤其是食指指根处,微微凸起的疤痕破坏了这只手流畅的线条。
华光蹙眉,问:“你手怎么了?”
元柚研墨的动作骤然停止,她顺着华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伤疤上。
她迅速放下墨条,再次跪伏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地板,颤声请罪:“属下该死!手上的伤疤碍殿下的眼睛了!请殿下责罚!”
这一连串的反应与话术,简直行云流水,熟练得令人心惊,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让习惯了特权的华光都隐隐觉得不适。
这也太……糟践人了。
华光试探道:“哦?你说怎么罚。”
元柚两眼一黑,她难以自控地抖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声音闷闷的,“属下……这就回影卫所领罚。”
“领什么罚?”华光纯粹是好奇。
元柚却以为她是不放心,流畅地报出那套早已烙印在脑海中的规矩,“回殿下,惹主子不快,是为大不敬,按规矩,鞭一百,跪瓷片三日,罚俸半年。”
鞭一百?!还要跪瓷片?!
华光心里越发不爽。
身为统治者,她不否认刑罚的作用,但过度的摧残究竟是叫人恐惧,还是叫人逆反呢?
她看着元柚低眉顺眼的模样,分明比自己还小两个月,居然如此沉稳……也沉默。
她这一身本事,只怕来得不容易。
“不必了。”华光说:“你以后都不必回影卫所领罚了。”
她的人,只有她能动。
只有她可以。
元柚僵了一下。
华光没注意到她惨白的脸色,继续说:“轮休也不必回去住了,就住在我身边,犯了错,我亲自罚。”
亲自罚?
元柚攥紧了手。
殿下一定是觉得罚得太轻了,所以才要亲自动手吧……
元柚不敢想下去。
到底年岁不大,藏不住心思,她怕这条刚刚捡回来的命要以更痛苦的方式丢掉,眼泪毫无预兆地冲出眼眶。
“殿下!属下知错了!”元柚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湿润的眼眸里盈满了惊惧,她哽咽着哀求,“请饶属下一条贱命吧……”
华光愣住了。
她刚刚说什么恐怖的话了吗?
元柚怎么吓成这样?
华光对上她那双湿红的,展露出脆弱的小狗眼,心头一热,一种强烈的掌控欲伴随着凌。虐欲同时出现。
她恶劣地想要欺负她。
也疯狂地想要控制她,想将她牢牢攥在掌心里。
她很喜欢这双眼睛,也很喜欢它们为她流泪的样子。
华光倾身向前,用指尖掐住了元柚的下巴,将人拽到脸前,“我可以放过你,你拿什么来换呢?”
元柚顺着她的力道靠近,不敢反抗,只能在细微的颤抖中,无声地掉泪,恐惧让她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