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如同碎钻般倾泻而下,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昂贵的香水味、雪茄的醇厚气息和虚伪的寒暄。任佑箐穿着一条剪裁极简的黑色长裙,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和那张精巧的脸。
她挽着任城的手臂,姿态无可挑剔,微笑回应着周围那些或赞赏,或探究,或带着算计的目光。任城与人交谈时,她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偶尔颔首。
毕竟任城本来就是把她当做一件昂贵的足够吸睛的挂件带出来的,这是用来彰显主人品味的高贵,只不过这挂件还是预售的。
她微微垂下眼,掩去了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林家的公子正站在不远处,被一群人簇拥着。
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略带轻佻的自信笑容伴随着雄性宣誓领地般地高谈阔论,声音洪亮,手势略显夸张,言语间带着几分刻意的幽默和未经沉淀的浮夸。
甚至他还会偶尔瞥向任佑箐的方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一种志在必得的玩味。
任佑箐抚了抚额,被这太令人不适的眼神打量着,她可以坦诚地说——
她很想冲上去把那双没有用的眼睛挖了。
华而不实的玻璃,清晰又透明。该怎么说?越是自卑就预示要炫耀?出国这么多年,似乎除了给脸上贴了层金,内里的沉淀倒是沉到胃和肺……还是什么别的器官去了?
任佑箐的目光淡淡扫过他,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手中的香槟杯壁,发出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贫瘠。
开场就亮出所有的底牌,大忌。
任城显然注意到了林公子的目光,也捕捉到了女儿对男人毫无兴趣的厌恶。
他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和:
“佑箐,林董的儿子……对你很感兴趣。林家实力雄厚,是个不错的……朋友。”
“父亲说的是。但是您喜欢蠢男人,可不代表我的口味就和您一样。”
任佑箐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微笑,却未达眼底,她微微敛了敛眸,无视任城的表情。越过攒动的人头,目光精准地落向宴会厅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那里,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剪裁精良但颜色低调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修长,却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那男人微微侧身对着人群,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唇角微微向下,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淡漠。
呀,是一个五官都长在该长在地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