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安置在侯府的偏院里,醒来后,程明簌询问下人薛瑛的情况,下人不敢回答。
他们个个脸色沉重,好好的生辰宴就这么毁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全府上下都是一脸愁容。
门外忽地响起通传,说是侯爷来了。
程明簌抬起头,房门被推开,武宁侯跨过门槛走进,他试图摆出往日温和的神情来面对程明簌,但是一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嘴角抽动了一下,笑得僵硬难看。
武宁侯象征性地关心了几句,“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适?”
程明簌摇头,“晚辈并无大碍。”
两个人对坐一会儿,武宁侯终于还是开门见山地道:“程小郎君,今日之事你也清楚。众目睽睽之下,你与小女肌肤相亲,名节大损。为保全小女性命与彼此间的颜面,本侯……欲将小女许配于你,你意下如何?”
程明簌眸光顿住,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发什么疯,他怎么能娶薛瑛。
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程明簌的预期,话本默许薛瑛使那些害人的手段,无非就是想让宾客看看,她如何恶毒狠辣,就像前世那样,她使尽手段害人,遭人厌恶。
程明簌不想如话本的愿,所以才跳下河救人,他原本是想,待救人上岸就走,叫薛瑛身边那个丫鬟把她家小姐带走,谁知宾客来得那么快。
是啊,他忘了,话本既然想薛瑛遭人厌恶,想修复越来越偏离的剧情,自然会让宾客来得巧,撞见他落水,薛瑛在岸上幸灾乐祸的画面,只是程明簌躲避及时,落水的反成了薛瑛。
他若不救人,根本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可是程明簌自己也说不明白,看到薛瑛落水,他来不及思考,本能地跟着跳下,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拉住她了。
见他不说话,武宁侯有些生气,“程子猗,本侯与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程明簌回过神,抿了抿唇,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侯爷,晚辈惶恐,二小姐金枝玉叶,晚辈一介布衣,身无长物,岂敢高攀,今日之事,实乃情急之下救人心切,绝无半分亵渎之意,若因此连累二小姐清誉,晚辈……晚辈愿立刻离开京城,永不再出现。”
武宁侯一听,更加恼怒,他重拍桌案,瞪着眼睛,“离开?你一走了之容易,我女儿怎么办?侯府的脸面怎么办?你要逼死她吗?”
程明簌哑然,片刻后低声道:“二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武宁侯不语,薛瑛受了惊吓,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他道:“她还不知道,等她醒来,本侯自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他知道,薛瑛性子娇气高傲,瞧不上等闲之辈,若今日碰上的是个没出息的护卫家丁,薛瑛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好在,救人的是程明簌,以往武宁侯与侯夫人对他赞赏有加,这孩子毕竟在侯府暂住过半个月,武宁侯还算是对他满意。
家世清白,虽是个穷举子,可他学问好,品性也佳,日后好好扶持一番,不愁将来没出息。
就是委屈了瑛娘,此番下嫁,实在是无奈之举。
程明簌低着头,沉默许久,武宁侯一次又一次地施压,与薛瑛成亲,注定日后要常住侯府,未知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身份会不会有朝一日以一种意外的方式被发现。
程明簌沉着脸,心中郁结,险些将手边的碗掀翻,他最终吐了吐气,点头,“好,晚辈愿意娶二小姐。”
武宁侯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少年拒绝,他有的是叫程明簌答应的手段,不管怎样,都得保住女儿的命。
“你放心。”武宁侯沉声说:“你做了我们薛家的女婿,便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侯府自会倾力扶持你。”
程明簌无心应付,“晚辈感激不尽。”
武宁侯让下人好好照顾他,将屋中的炭火烧旺些,这个态度,无非就是告诉下人,以后程小郎君就是姑爷了,要敬重他。
下人们垂首应下。
宴席结束后,徐夫人押着徐星涯回了徐家,薛瑛还没有醒来,徐星涯想去看她,徐夫人却让人将院子围住。
“阿娘,你这是做什么,先前你拦着我不让我去救表妹,如今我连看她都不行吗?”
“不行!”
徐夫人语重心长,“你不能再去找她了,瑛娘要嫁人了。”
徐星涯愣住,“嫁谁?”
只一瞬他反应过来,还能嫁谁,只有那个救了她的书生。
徐星涯神色凶厉,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凭什么!”
“表妹落水,是那书生救了她,可那又如何?难道碰了一下就要以身相许?这算什么道理!你们凭什么如此草率,断送表妹一生!”
徐星涯恶狠狠道:“她原本就是要嫁我的,我娶她就是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