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小片已经被烧得焦黑卷曲、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布料,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银色的丝线。旁边,还有半截被炸得扭曲变形、已经无法识别型号的枪支残骸。
“这是在距离爆炸中心最远的一处断壁下找到的。”队长的声音很低沉,“经过技术比对,布料属于特勤队的战术制服,枪支。。。。。。也是苏主任的配枪。”
“除此之外,”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忍心说下去,“现场再也找不到任何与苏主任有关的痕迹。没有。。。。。。没有遗体,没有血迹,甚至没有其他更完整的遗物。”
秦云看着那片小小的布料,大脑一片空白。
“现场的爆炸物威力极大,而且是高温烈性炸药。”队长艰难地解释着,试图给出一个最科学、也最残酷的推测,“苏主任当时。。。。。。很可能为了将炸药包抛得更远,自己正处于爆炸的中心点。在那种瞬间的高温和冲击波下,人体。。。。。。很可能会被。。。。。。”
他没有把那个词说出口,但他知道,秦云懂了。
气化。
这两个字,像一把无形的、烧得通红的锥子,狠狠地、旋转着,刺穿了秦云的心脏。他无法接受,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找不到的结局。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身体晃了晃,最终还是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泥泞之中。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泥土,狼狈不堪。
他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在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悲痛中,一个疯狂而又偏执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地滋生、蔓延。
不,她没死!
找不到尸体,就证明她没死!对!一定是这样!她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她一定是在爆炸的瞬间,被冲击波冲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或者像他一样,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失踪”了!
秦云就一直守在现场,不吃不喝。
第二天,领导将一份盖着红头印章的文件,轻轻地推到了秦云面前。
“秦云同志,这是组织的最终通报。”领导的声音里充满了沉痛,“经过多方搜寻和专家论证,苏凝同志,在‘福旺村营救任务’中,为保护人质和战友,英勇牺牲。因找不到遗体,经研究决定,最终定性为‘因公失踪’”
秦云看着那份文件,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却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抬起头,这几天他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报告领导,我不接受这个结果。”
领导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接受。”秦云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找不到遗体,就不能宣告死亡。我认为,这是组织在对她执行一项更高机密的秘密任务,苏凝同志一定还活着。”
他将自己的“假死”计划,套用在了苏凝的身上,并对此深信不疑。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说完,眼前一黑,秦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