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赜揽紧了她,“何事让你如此忧虑?”
林舟敷衍道:“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江赜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倦意,轻声道:“睡吧。”
林舟轻嗯了一声,这场高热也确实让她身子更虚弱了些,于是她靠在江赜怀中,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天色已黑。
屋里点着灯火,江赜早已离去。
林舟一醒,房中的宫人立即就注意到了。
宫人走上前来,看了看林舟的脸色,“姑娘可有哪里不适?”
林舟摇了摇头,手在枕头下摸索,碰到了她白日间塞在下面的纸条。
因怕扰了林舟清净,房里只留了这一个宫人,于是林舟道:“我有些渴。”
闻言,宫人立即转身到了门口,吩咐外面的人,“姑娘醒了,快将温好的水端上来。”
趁此机会,林舟连忙掏出纸条,借着烛火匆匆一看,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匆忙间写下的。
“反复热症,静养之事,或可行。”
反复热症……
林舟瞬间就明白了阿勉的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林舟的身子时好时坏,总是在身子渐好时,又突然高烧不断,一次比一次凶猛。纵使有阿勉施针,接连几次的高热也彻底耗费了林舟的精气神,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诊断不出问题所在。
眼看着林舟一日比一日虚弱,江赜心中的焦急也一日胜过一日。
“陛下。”
又一次就诊,阿勉收起银针,看着床榻上面色潮红的林舟,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此症非药石可医,宫中人多气杂,难以静养。若再这般反复高热下去……”
阿勉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江赜就站在床榻旁,他垂眸看着林舟因难受皱起的眉头,莫名的压力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厌恶所有会失去控制的感觉。
譬如让林舟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是若不放她离宫……
林舟猛地一咳,人未醒,咳嗽声却一直止不住。忽地,她翻身而起,“哇”的一声将先前喂进去的药汁都吐了出来。
阿勉面上稍有慌张,连忙在她穴位上扎上了几针,这才止住了咳嗽。
阿勉再看向江赜,语气着急,“陛下!”
江赜闭上眼,握紧了拳。
最终,他缓缓道:“好。”
阿勉眼眸中闪过喜色。
他俯身,手指在林舟苍白的脸上轻轻擦过,“朕允你们二人离宫,但休养之处,需朕来定。”
能叫江赜退一步放她们出宫已是最大的成功,阿勉不动声色道:“陛下圣明,陛下亲选之地,定然最稳妥不过。”
江赜沉思许久,挥退了殿中宫人,只留阿勉与林舟在房中。
“京郊渊亭苑,是个适合养病的地方。但只有你们两人在那,朕终究不放心。阿朝。”
阿朝一直站在江赜身后,闻声站了出来,“主子。”
江赜回头,郑重道:“你同阿勉一起前往渊亭苑,务必要保证她们二人的安全。若有异常,无论大小,随时来报。”
最后几句,江赜加重了语气。明为护卫,暗为监视,江赜要阿朝日后将林舟的一举一动都要报给他。
阿朝垂下头,立即应道:“属下领命。”
纵使如此,江赜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握着林舟的手腕,“渊亭苑再好,终究是京郊,衣裳被褥之类多备着些,若不够的尽可添置。还有药材,阿勉你若需要,尽可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