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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太子的瓜不好吃（第2页）

“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乾熙帝怒喝，“堂堂太医院，连什么毒都查不出来？”

一名老太医颤抖着抬头：“启……启禀陛下，此毒名为‘牵机引’，取自西域断肠草与孔雀胆混合炼制，发作缓慢，先损神志，再蚀心脉。最可怕的是，它可通过饮食、呼吸乃至皮肤接触传播，极难防范。臣怀疑……药炉之中被人掺入了毒粉。”

“药炉？”乾熙帝猛然转头，“谁负责煎药？”

“是……是内侍省派来的陈公公，说是新调来的，专司游大人的汤药。”

“陈公公？”乾熙帝冷笑，“朕何时准过内侍省插手重臣用药？此人现在何处？”

“回……回陛下，他送药后便告假出宫，至今未归。”

乾熙帝霍然起身，眼中怒火几乎喷薄而出：“好一个金蝉脱壳！佟国维虽被抓，但他早就在宫中埋下了这颗毒子！他知道游璧掌握着他与藩镇往来的全部密报，所以先下手为强！”

他踱步良久，忽而停住，低声道：“可惜承渊不在……若他在，定能看出端倪。”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响动，似落叶拂地。乾熙帝警觉回头，只见一道黑影贴檐而行，迅疾如猫，落在屋脊之上。

“谁？”他厉声喝问。

那黑影并不答话，反手掷入一物。小巧瓷瓶稳稳落于案上，附带一张字条：“陛下勿忧，解药已至。臣陆昭，奉九殿下命，潜伏宫中。”

乾熙帝心头巨震。陆昭！那个被贬去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千户，竟一直未曾离开皇宫？！

他急忙打开瓷瓶，倒出一颗墨绿色药丸。御医验过后惊呼：“真是‘牵机引’的解药！此药需七种稀有药材配制，民间早已绝迹，唯有皇室秘典记载配方！”

“快给游卿服下！”乾熙帝下令。

片刻之后，游璧悠悠转醒，咳出一口黑血，虚弱道：“陛下……臣……差点误了大事。那份与吐蕃密约的原件，不在佟府，而在……在皇史?夹壁之中。他是用先帝遗诏的封印做掩护，骗过了所有人。”

乾熙帝瞳孔一缩：“难怪朕派人搜查佟府时一无所获！原来他把最致命的证据藏在了祖宗灵前！”

他当即召来心腹太监：“传旨皇史?守官，立刻封锁档案库，任何人不得进出！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然而，旨意尚未传出，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一名禁军校尉慌忙奔入：“陛下！不好了！皇史?起火了！大火是从地窖烧起来的，火势凶猛，怕是……怕是来不及抢救了！”

“什么？！”乾熙帝拍案而起，“这个时候起火？简直是天要亡我！”

他正欲亲赴现场，却被陆昭再度拦下。这次，陆昭亲自现身，一身夜行衣沾满血迹：“陛下，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纵火，目的是毁灭密约原件。臣已查明，纵火者是皇史?副使周文渊，此人十年前就被佟国维收买，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那现在怎么办？”乾熙帝焦急万分。

陆昭从怀中取出一块焦黑的绢帛残片：“火势太大，原件未能保全。但臣抢出了这一角，上面尚有吐蕃赞普的花押印记，以及‘河西三州归属权移交’的字样。虽不完整，足以为证。”

乾熙帝接过残片，双手微微发抖：“够了……这就够了。只要有这一角，就能钉死佟国维通敌卖国的大罪！传朕口谕：即刻将佟国维押赴午门，当众宣读其十大罪状，择日凌迟处死！同时昭告天下，九皇子赵承渊并未死亡，而是奉旨执行秘密任务，现已率军回京勤王！”

圣旨传出，全城震动。

三日后，赵承渊率两千铁骑抵达京郊。百姓闻讯蜂拥而出，沿途跪拜，哭声震野。有人高举“迎仁王归”的幡旗，有人焚香祷告，更有老妪捧着一碗清水跪在道旁：“殿下当年救我孙儿性命，今日这碗水，请您喝一口，洗去一路风尘。”

赵承渊下马，接过水碗，一饮而尽。然后扶起老人，轻声道：“老人家，我不是什么王，只是一个不愿看着百姓受苦的儿子。”

大军进城之际，正逢佟国维被押赴刑场。昔日权倾朝野的御前大臣，此刻枷锁加身，面如死灰。路过东华门时，忽听人群中有人大喊：“佟贼！你可知我儿为何饿死街头？就因为你克扣灾粮，转卖私仓！”

话音未落，一瓦片飞出，正中佟国维额头，鲜血直流。

围观百姓群情激愤，纷纷投掷烂菜腐果。刑部官员不得不增派甲士护送，才将其带到午门外。

宣读罪状之时，天空忽降大雨。雨水冲刷着佟国维的脸，混着血污流下，宛如鬼魅。

赵承渊立于城楼之上，静静望着这一切。谢无咎站在身旁，轻声问：“殿下，接下来呢？您已洗清冤屈，扳倒奸佞，民心归附，将士效忠。此时若登高一呼，储位唾手可得。”

赵承渊望着雨中的京城，良久不语。

终于，他开口道：“接下来？接下来是重建。重建律法，重建信任，重建一个能让百姓安心睡觉的朝廷。至于太子之位……”他笑了笑，“让父亲好好看看，哪个儿子真正懂这江山的重量。”

雨越下越大，洗尽铅华。

九龙夺嫡，看似落幕，实则新生。真正的较量，从来不在宫廷权谋，而在人心深处。而这场风暴的核心，始终是一个选择：是做一个攫取权力的胜利者，还是成为一个守护道义的殉道者？

赵承渊不知道答案，但他愿意用余生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