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的告诫克制一朝功破,沾上这个“情”字,竟真的像书中说的那样言行失常,心神动摇——这太可怕。
鄂齐被吓坏了。
他看了那书后只觉得天塌地陷,管疏鸿会如何暴怒如何激愤都想了一个遍,可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笑什么?
难道气大劲了?
管疏鸿按了按眉心,脸上红晕未褪,语气却是平和:“这书是何人所写?”
书上只留了个“笔墨生”,原本是最烂大街的笔名,自是难以分辨身份。
鄂齐连忙道:“属下一会出去便细细查探,如今只从那卖书的老儿口中听到了一二,好像祖上是宫里当差的。”
他于是将那老者与自己的对话学了一遍,问道:“殿下,要把他找出来杀了吗?”
管疏鸿道:“不许杀。让傅绥派人查一查这书里的内容几分真,几分假,写书的人是如何知晓的。”
鄂齐:“……”
什么意思?
还有真?
哪里真?
能不能说清楚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从看见了这几本书之后,事事就都透着蹊跷呢?
自己不会是一不小心,跑到这书里去了吧!
管疏鸿看着书,想起刚才的事,又不禁自语了一句:“他当真是被他父母送进宫逢迎太子的?他这些年……会经常被人逼迫?”
声音虽低,但屋子里就这么大点的空间,鄂齐自然也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再也忍耐不住,险些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书写的离谱也就算了,怎么自家主子也这么离谱。
您该关心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管棠溪珣怎么进宫的干什么,名声啊,您的名声啊!
——那书的内容,殿下您看着为什么不生气啊???
第25章怜君清迥心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家珣儿打小就招人喜欢,他身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多了去了。这隔壁的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此时,在三楼与管疏鸿相对的西面包厢中,一个衣饰华丽的中年美妇秀眉含怒,将手上的一枚宝石戒指摘了下来,搁在旁边的桌上。
她口中又道:“还有姓贺的那起子卑鄙小人,今日之事我跟他们必不算完!”
在她旁边,则坐着另外一名贵妇,看年纪要大着几岁,身材丰腴,面如银盆,通身一派富贵威仪。
她听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靖阳,你可消停些吧。”
原来,这说话的人正是棠溪珣的生母靖阳郡主,而坐在她身边的,则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当今皇上的姑母阮湖长公主。
她们两个,正是天香楼第三层西厢房里的客人。
两人其实差了辈分,但年纪相仿,从小就同样的飞扬跋扈,因此很能玩到一块去,只是嘴上也最爱相互挤兑罢了。
此时,她将靖阳那枚宝石戒指拿在手里,一边对着阳光欣赏成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不也同样是大手笔?说不定你那宝贝小崽都被你给吓着了。”
靖阳郡主一怔,说道:“会吓着他吗?哎呀,也是我当时一急就没想那么多。要不然……”
她一转眼,将阮湖长公主手里的戒指抢下来,嗔道:
“都给了你了,回去再看!……要不然你看这样行吗?一会你派人跟珣儿说,刚才那些珍珠都是你给他的东西,好叫他放心?”
她刚才送下去的东珠确实是阮湖长公主这次要带出来做头面的,方才见到棠溪珣挨了欺负,靖阳一时发急,立即便要给宝贝儿子撑场面,因此抢了这匣东珠就送下去了。
这只把阮湖长公主气得目瞪口呆,靖阳又将自己手上太后赏的宝石戒指给了她作为补偿。
此时两人刚刚和好,阮湖长公主听到靖阳的话,倒不禁笑了起来:“我倒是无所谓,但你确定这样做他不会更加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