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因此才对他这样的么。
邹以汀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
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盯着看了,又想逃避。
他甚至可耻地想……
再进一步。
于情,身为臣子,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于法,圣旨不可违,于世俗,他若再传出不利的传闻,诸如婚前与未婚妻的密友私相授受,十几年的战功才回归的白身一朝作废,对镇潮军、河东军的名声也是打击……
乾玟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理性回归,情绪如潮水般褪去,终究只剩下无奈。
她松了手。
“我不会退婚的。”他突然说。
即便王知微派你来也不行。
乾玟:……?
这回乾玟是真气笑了。
你那么坚定干什么。
“是啊,我是有意勾引将军,将军不吃我这套,就算了。”
彼时士兵们已经走了,也带走了些许光亮,她忙打起帘子朝外走:“将军既然酒醒了,还是快些回帐篷吧,明日还有击鞠赛,别到时候上不了场。”
邹以汀不看她,隐藏在帐篷的阴影里:“王小姐先走吧。”
乾玟果断走了,没回头。
甚至显得有些无情。
她不过是怕再多待一刻,便失了耐心。
邹以汀独自一人,望着帐篷的门帘渐渐落下,最后只剩一条缝。
透过这条缝,能清晰看见她离去的背影,走得很快,未曾回过一次头。
她这一走,便带走了所有的光。
逼仄的仓库里,逐渐暗下、暗下,直到最后一束光也随着帘子的闭合而消失。
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孤独与沉默。
翌日一早,乾玟换了一身石榴红的击鞠装,一根赤色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仿若行走的红霞。
不少小姐们在击鞠场的入口就开始冲乾玟扔花。
“王小姐,一会儿赏脸喝一杯?”
“王小姐今儿是有意中人在场上吗,也不给别的小姐留点面子?”
“倒是把场上公子们都衬得平凡了,小心后宫佳丽们看了要啐你哦。”
一群混不吝的小姐们聚在一起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诸位富家公子倒是很矜持,只把脸藏在折扇底下偷看。
另一边,正挑选击鞠棒的邹以汀闻声回望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飞鹰闷头道:“公子,我今早还觉得你这身太沉闷了,您看世女也穿的绿云上装,嘿嘿,原来你是准备好的。
昨儿世女还差人送来醒酒汤,公子,世女该不会……”
“想多了。”邹以汀闷声道。
醒酒汤,应该是王文送的。
思及此,他绑手带的手停了几息,又继续绑。
傅瑛与一众公子们坐在一块儿,有的吟诗作对,有的互相寒暄,眼下大家都停了嘴。
纷纷看向场内的那一抹红。
傅瑛合上扇子,目光也紧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