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无碍,今日必然要被群嘲了。
邹以汀背着箭囊和弓,甫一出帐篷,密密麻麻异样的目光便如同夜里的灯笼一般,全全聚到他面上。
邹以汀沉默地牵着马远离人群,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眉头紧皱,飞快逃离。
“搞什么,为什么不熏香了?”
“真是没点自知之明。”
邹以汀薄唇紧抿,加快了脚步。
其实不熏香只是松香气不如往常那般浓烈了,会夹杂一点点气味而已,但他的气味,哪怕是一点,其他人也接受不了。
也不知是真的接受不了,还是偏见。
今年的春猎,是三皇女与二皇女的争锋,邹以汀若是识相,只需要拿个第三即可。
让陛下看到他后,他便远离人群,寻了一处边角,安抚马儿。
那群人的目光太尖锐,叫他的马也有些不安。
呜——
号角吹响,众人扬鞭而出,如同脱弦的箭簇。
邹以汀提前研究过练山的地图,往一处无人的边角林地去。
“驾——”
四月中旬,草木葳蕤,天边的流云与群山交叠着飞入天际线。
练山换上一身苍翠。
猎场边角无人踏入,反而繁花锦绣。
此处正巧是当日邹以汀与乾玟追纵火犯的山脚。
彼时已毫无当日荒山的模样,反倒鸟语花香。
不远处的溪水边,芦苇荡间,隐隐约约藏有一只野猪。
邹以汀果断提起弓。
噶拉拉——
紧实的玄弓被他轻易拉弯,发出脆弱的拉扯声。
搜——
箭羽破空而出,直逼野猪的要害。
倏然,两根羽箭接连从另一个方向射来。
啪啪——
一根精准击中了他的羽箭,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又各不相让,只能两败俱伤,纷纷断裂。
另一根则射中了野猪的脚。
那野猪哀嚎一声要跑,却踉跄了几下。
第三根箭补上,稳稳射中了它的心脉。
邹以汀锁眉,紧握着缰绳往那处看。
忽而一怔。
王知微骑着马带头欢呼起来:“阿文好准头,哎,我怎么就只射中了腿!”
一见邹以汀,她霎时冷了脸:“爹的,真晦气。”
她身旁的乾玟放下弓,冲邹以汀展出一个粲然的笑,恍若春风拂群芳。
她今日,竟着了一身佛头青的骑射裤装。
与他的花青色颜色相近。
他第一次见她穿这样深色的衣服,青丝高束,衬得那略显英气的眉眼竟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