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山下人头攒动,各大店家沿着山脚摆开商铺,山道上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陈家赫然在列。
邹以汀到的时候,远远眺见陈家占了三个位置极佳的铺位,一个铺子卖酒水,一个铺子卖披帛,还有一个铺子,卖起了现烧的小食。
用陈家的米,做出各类米糕、蒸米,帘布后搭建的简易后厨热浪滚滚。
邹以汀拉紧玄色帷帽,在山道口将马栓好,与飞鹰一同顺着人流往前。
人头攒动间,飞鹰“咦”了一声:“公子,前头不是傅家的家仆吗。”
傅家的二十几个家仆全神贯注保护着中间的人,并没注意到他们。
被死死护在其中的,赫然是傅家三公子傅瑛。
傅瑛今日可谓“艳冠群雄”,着一身轻粉色的长袍,又有少年人的天真纯良,又有矜贵的上等白玉冠束发,显得贵气十足。
二人的距离,恰巧能听到傅瑛和其小厮的谈话。
“公子,今年我们带了足够的供钱,必然能压那王小姐一头,叫她无法得偿所愿。”
傅瑛冷“哼”一声:“那是必然,绝不让她如愿!”
邹以汀:果然如他所料,二人结仇了。
那小厮压低声音:“无论王小姐怎么想,只要公子的供钱比她多,比她诚心,神女必然先选择公子,公子想嫁给王小姐的愿望必然能成!”
邹以汀:……?
飞鹰:???
有些人一旦开始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喜欢求神拜佛。
傅瑛就是这样的人。
原是傅瑛被女人们追捧惯了,突然遇到一个不喜欢自己香气的,觉得此女就是个刺头,她一定在说谎,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阴险的女人。
傅瑛被傅家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几年,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发誓一定要揭穿王文的真面目。那之后,他三番五次找机会和王文见面,王文次次都避开他,有一次还大方送了他一瓶香:“遮遮茶味儿吧求你了。”
傅瑛这才确认,王文竟是真的觉得他臭。
身份悬殊,他不应该对这小商人生出念想,更何况她还不喜欢他的味道。
但当人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去了解她。时间一长,傅瑛就记住她的脸,她的笑……
后来傅瑛回过味来了:茶味怎么会臭呢?!
于是他们坚决认为,王文觉得他臭,不是他的问题,是王文鼻子有问题!
他们私下里安排过许多“神医”,比如装成算命的在街边指着王文说:“我见你印堂发黑,鼻子不灵。”
比如挨家挨户做义诊,趁机闯入王家,执意要给王文看鼻子。
当然,至今没有成功。
最终得出结论:王文讳疾忌医!
傅瑛暗中观察王文太久,久到入了迷。
“王文其实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女人,她还是经商天才,她的墨宝连陛下都赞扬过,可谓才貌双全。”
“她很有钱,挥金如土,何愁买不到官。”
“她虽然养了许多小倌,但哪个女人不在外头养男人?她还一个也没娶回家,家宅必然安宁。”
傅瑛成功把自己洗脑了。
但两人身份太过悬殊,就算王文有意娶他,傅云疏也不会同意。傅瑛便走上了求神女的道路,请求神女让王文在渤国考个官,或者用钱买个官,请求王文用钱砸他爹娘,砸傅云疏,砸到整个傅家为金钱所折服,最后同意他下嫁。
飞鹰:……
邹以汀:……
王文鼻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傅瑛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邹以汀跟在簇拥着傅瑛的一大队仆从身后,被迫听了一路八卦,终于来到万层台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