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敌军败走,他们挣扎与伤痛之中时,这位皇族嫡氏后代,大周朝的西关小侯爷,会穿梭在他们中间,不顾脏污,亲手照料他们。
他们作为兵士,当然也不是没见过,军队的主帅或者主将,在战后巡视和探慰受伤将士的情形。
可首先,他们本就是主帅的兵,是服从主帅的战事决策而战斗,主帅对他们有一种天然的大家长责任。
更不要说,那些主帅的慰问,也的的确确只是走一走过一过的慰问而已。
哪里会像这位西关小侯爷这般,是真真正正的为他们的伤痛而皱眉忧虑,整日不离不弃的做亲手照料和处置污秽之事。
死里逃生的兵士们,在这一日,无不热泪盈眶,泪洒当场。
“西关小侯爷之恩德,如再造父母。”
战场上的清理,一连持续了十余日。
那些已经战死的大周将士尸首,陈腐的、新鲜的混杂在一起,已难以带回西关境内安葬。
最终,刘子晔决定,尽可能的登记所有亡故士兵信息,尸首就地付之一炬。
焚烧过后,将残留的骨灰收敛,带回大周。
那一日,枯黄广阔的大草地上,火光燃烧整日整夜。所有还留在现场的人,都沉默的注视这这一片火光,从熊熊到渐熄。
鲜卑与吐谷浑暗中派了一些哨兵,隔了老远的距离,打探此处的情形。
也将这里的大部分的行动,没头没尾的探了个大概,就逃也似的回去向两部族王汗汇报。
说那大周朝的西关小侯爷,当真是鬼煞恶神,他手下的士兵个个似阎罗,还能隔空命令几十个巨型绞肉机一样的怪物!
还在草原之上作法,凭空造火,黑色狼烟烧了整日整夜!
说那些小侯爷的士兵,在八部草原各处如入自家后院,人人识路知位,所以当时才会轻松又准确的直接杀到他们围剿池牧的地方!
鲜卑王汗从当日撤兵起,就终日坐立不安。
听了哨兵汇报,更是冷汗涔涔。
“姚参已死,羌族精锐儿郎也在一日之间尽废。我们、我们当日受了姚参蛊惑,跟着他一起追绞那个大周朝的池牧。西关小侯爷该不会、该不会就此跟咱们记仇了吧!”
吐谷浑王汗也同样不轻松。
原本他完全不像鲜卑王汗这般,几乎事事都跟着姚参屁股后跑。
这一次,他也是看清楚了大周朝是内部出了大乱,池牧这支军队那就是惨遭遗弃和暗算的疲弱之师。
这个时候围剿池牧,那几乎是胜券在握。
有了这样与大周朝的战胜功绩,也好给他在部族之中增添威望,巩固他王汗的地位。
谁能料想,却意外的招惹了这样、这样可怕的家伙!
曾经他们与大周朝的军队可以来来回回躲藏拉锯三年之久,可现在,面对这样突破了他们认知,像从天而降的制胜之师时,所有信心彻底被打散了!
他勉强按捺住自己:“往北逃吧。这回咱们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迁走。”
鲜卑王汗沮丧的看着他。
吐谷浑王汗继续道:“要么,咱们就叫这西关小侯爷自己划个线,他说什么是什么,咱们就照着他的道道,绝不擅自越境。”
“除此,也别无良方。咱们吊起十足十的诚心,把咱们愿意听凭调遣的态度广布草原,也发到西关郡上下,叫西关小侯爷能相信咱们的绝对诚心!”
鲜卑王汗又想了想问:“其他五部,要不要通知他们?”
“自顾都不暇,那还管的过他们!他们若是警醒,看到咱们这么干,也该明白了!”
两人计议片刻,又各自叫了两部主事来。
两部之人不少都是当日事件的亲历者,也从回来的哨兵口中得知了最新情形,即使心中再不甘愿,却也都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们,只能这般退让。
不消几日,两部派出的使者和以及散布消息的哨兵,各自出发。
当他们抵达西关边境,表明来意后,接待他们的那些留守在大周边防隘口的常备驻军。
皇二子刘子焉带着大军回师,但这个地方毕竟是大周朝的边防点,需要保留日常驻守军备。
再加上连续三年的大战,边防隘口修筑了连绵的工事,日常也需要有驻兵维护。
负责的守备将军也是皇二子刘子焉撤军之前更换留下的,自刘子焉带了军离开边防,早就收缩兵力,成日悠闲消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