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刘子晔状作无意的道:“上回这不是跟这些兄弟们闹了误会,他们也不说清楚自己的身份,转头就走,当时本侯爷瞧着这盐湖边上熬了一半的盐卤、晒至半途的粗盐,总不好就白白扔在这里不管是吧?”
王彦朋等人就怕西关侯如此说话。
毕竟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同西关侯留下驻守的人,正处于对峙状态中。
他与谷队长两人一对眼神。
王彦朋满面歉意的向刘子晔躬身:“小侯爷所虑不错,也多亏西关小侯爷的照管,太子殿下的这处盐矿,才没有前功尽弃。下官不才,只因太子殿下授予了下官处置接应此间盐湖开采之责,下官便擅自暂代太子殿下,谢过西关小侯爷了!”
“呵。”
刘子晔一声冷笑。
王彦朋听得心下一突。
“你当本侯爷好糊弄吗?”刘子晔质问。
“你是不是没弄清楚一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本侯爷说出的他们是太子的人,不仅他们从未亲口承认,今天的你们更没有拿出过实证!你王彦朋还真就把自己当太子的人来蒙我?”
她*瞧了瞧王彦朋,指着那一队私兵:“我太子堂哥是大周朝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来国君,若真是他想要在这里开一个盐矿,会只派这么一帮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歪瓜裂枣吗?”
被指着鼻子骂的众位歪瓜裂枣们:……
“还有你,堂堂西关郡一郡之刺史,口口声声是奉了太子之令。好,那你将太子宫中的行令拿出来给本侯爷瞧瞧?”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王彦朋还是被刘子晔这一通过于通俗的抢白闹的面皮挂不住。
至于太子宫中的行令,自然是没有的。
他试图辩解:“这……下官的确是奉太子之令,只是、只是……”
“什么都没有,你就想拿太子堂哥来诓我!”
刘子晔看着王彦朋:“大概你还不知道。西关郡有盐湖矿藏一事,早已由本侯,在池牧池少将军来我西关郡之时,就借由池少将军密报到了燕京。这可是本侯爷要献给皇帝伯父的大礼!岂容你们这些偷腥的猫儿狗儿们来抢食儿!”
王彦朋满面惊愕:“这……这……盐湖一事,竟是小侯爷你……”
“不错。”
刘子晔好笑的看着他:“所以,现在你们来说说,本侯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燕京的旨意之前,我西关侯府当然要为朝廷,为皇帝伯父,守好此湖!”
“从前那个伊伯利,手脚就一直不干不净。这所谓的太子要的盐矿,依本侯看,怕不是王彦朋你私盗盐矿,意图中饱私囊吧!?你可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从前,我还道你是个没用的怂包蛋呢!”
怂包蛋王彦朋苦不打一处来:“不,小侯爷!纵使借下官一百个胆儿,下官又如何能敢!”
王彦朋被扣了这么一个帽子,谨小慎微终于谋得一方刺史之职,在家族之中方才稍稍扬出了一口气。
要是被这西关小侯爷这样一闹,事情败露出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以及族中的地位,可就一朝皆失了!
刘子晔却哪管他许多:“不敢!?那你这是在干什么!?回去我就给太子堂哥写信,本侯爷要亲自问问,这究竟是不是他叫你们干的!省得你们这帮人在外面,竟然敢打着我太子堂哥的名头招摇撞骗!”
“我堂哥虽说是下一任储君,但就连本侯爷都知晓。大周朝矿山开采的律法有多严苛,即使是储君,没有工部批文,也不能擅自私开盐铁之矿!盐铁乃我大周之基,这样的治国大道理,太子堂哥岂能不知?”
王彦朋简直被西关小侯爷闹得,只恨自己没能多长出八个脑袋来。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西关小侯爷是别有所图还是胡搅蛮缠!
虽然他在家族之中不受重视,但到底出身大族,又跟着擅于钻营的伊伯利做这些年,日常还是有些朝堂见闻的。
当今圣上猜疑心重,人尽皆知。
为了打压那些曾经追随圣祖皇帝创下大周基业的功臣良将、前朝大臣,培植起来自己的势力,不惜在当年西关王就藩之后,将自己还在潜邸时的心腹臣属以及一些明确表达了效忠支持他登基的地方大臣,封下异姓王。
还有那几个皇族的堂兄弟,也被他派到了各地,以封王的身份,压制那些圣祖旧臣在各个地方的控制力。
十多年来,凭此渐渐架空了大半旧臣。
如今,朝堂之上人人如履薄冰,根本不知道皇帝究竟何时,会将最终的那一把屠刀彻底斩落!
这些人为了保命,自然要在燕京想办法为自己谋求一个生路。
太子就是当中不少人的选择。
可是,皇帝又如何不知?
又如何能容许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挑战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