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
人死过一次,就会变得多愁善感吗?还是老了回忆故人,才发现当初的时光有多么来之不易吗?他茫然地想,可我也没多想这傻子,几十年过去,脸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这破名字,还不怎么好听……
“的确是找罪受。”谢盛谨神色淡淡地说,“但你不也一样吗?”
奥利维耶沉默了很久。
“我不一样。”他说,“我是被放逐的。”
“我对你的故事没有兴趣。”谢盛谨转身,“我回去了,老猫。你等三分钟,出门处理一下。”
处理什么?老猫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眼睁睁地看着谢盛谨出了门。
他与地上的奥利维耶面面相觑。
“还行吧,老伙计?”他问。
“还行。死不了。”
“废话。她都说你死不了。”老猫看他一眼,说得理所当然。
奥利维耶打量着他,“这么信任她啊?你们什么关系?之前怎么没见过?”
“……她刚到贫民窟。”老猫含糊不清地说道。
“看得出来。”奥利维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要是她能一直呆在贫民窟,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天下大统没有什么东西北区了。”
老猫惊了,“评价这么高?”
“保守了。”奥利维耶痛苦地翻身站起,一瘸一拐地爬到老猫的那张躺椅上趴着。
“能说她来历吗?”
“抱歉,不能。”
“没事,意料之中。”
奥利维耶沉重地喘着气,但其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他的心脏处伤口正被快速修复着,绷带上带有细细密密的软刺,扎进皮肤筋膜层中,快速进行治愈。谢盛谨没有打穿他的心脏,那把枪非常古怪,似乎连击破人体组织的第几层都能控制。
“高科技。”奥利维耶感知着自己强劲跳动的心脏,心里有些震撼,“公平教最近搞的事不会就是因为她吧?”
“这我哪知道。”
“那你俩什么关系?”
“暂时合作。”
“我看未必。”奥利维耶不以为然,“暂时合作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要你管。”老猫哼哼道,然后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你怎么跟我孙女一模一样。”奥利维耶感到一阵牙疼,“大把年纪了,不知羞耻。”
“滚!”老猫骂完突然想到,“对了,搞不好你孙女跟她认识。”
奥利维耶神情一震,“何出此言?”
“她跟邵满玩得好。”
奥利维耶神情变化了好几番。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像有一个七彩屏幕,青青紫紫地交替出现。
半晌,他悻悻地说:“人各有命,随缘吧。”
两人一起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猫突然惊醒。
“三分钟到了。”他望向奥利维耶,“怎么办?”
“出去看看呗。还能怎么办?”
老猫下意识脱口而出:“外面不是还有人在堵你吗?”
这话一说,两个人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猫动了动嘴,“你……”
奥利维耶突然开始犹豫了,“你去看看?”